夜幕降临。
在医院的五楼,一处简单但是整洁的房间里,孤身一人的陈长歌盘腿而坐,双手剑指均匀的运转,交合分开,如此往返三次,最终剑指呈手掌,交合在了丹田部位。
陈长歌深吸口气,迅速入定。
神识在距离三七死亡后,再一次来到了灵田世界。
这是一块广袤无垠的灵田世界,这是陈长歌在修真界成功修炼到了神医术法最高境界,成为了医学界鼎尊大能之后所开辟的灵田洞府,但是现在陈长歌万分惆怅,孤零零的他行走在田野上,沿着田野上泥泞的路,如同孤独的灵魂在游荡。
冷风呼啸,吹拂着陈长歌的头发,吹痛他的脸颊,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陈长歌走回到了剑地,走回到了夺舍重生后第一次遇见三七的地方。
那时候,就是由三七守护着陈长歌家族的至尊宝剑,但是现在,孤独的锋锐就这么直挺挺的立在地上。
陈长歌徐徐走到了宝剑的跟前,这时候天空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的雨淋湿了陈长歌的衣服,洗刷着地上的泥沙,冲刷着宝剑身上的泥垢和血迹。
陈长歌握住了宝剑,尝试着想要拔起它,但是失败了。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实力不允许。
“呵呵……”
几番尝试终究是没法撼动剑身一丝一毫。
陈长歌看着剑身,自嘲一笑:“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俩了。”
笑着笑着,扑通一声,陈长歌跪在了宝剑面前,拳头攥着咯吱作响,颤抖的无力感。
仰天狂笑,任由雨水打湿了眼眶。
陈长歌在那一刻竟然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感。
甚至可以说,是没了感觉。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雨停了。
浑身脏乱兮兮的陈长歌方才起身,一声不吭的,默默走进了远处种植着中草药的园子。
陈长歌看着眼前的园子,园子里头,各色各样的罕见药材晶莹剔透,雨水粘附着药材,散发着晶莹的光彩。
陈长歌剑指运转,墨绿色的彩光缠绕着剑指,紧接着飞腾而出,犹如是一条腾飞的长龙。
但是当灵力即将触碰到那些晶莹剔透的植株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阵嗡鸣声。
伴随着嗡鸣声响起,灵力当场破碎。
陈长歌的瞳孔在刹那间缩成了一根针,旋即仰天怒喝,一声长啸。
“为什么!贼老天!”陈长歌伸出中指,狠狠地朝着天穹比划,眼眶鲜红:“为什么要置我漠北陈家于死地!为什么要将上古陈家赶尽杀绝!为什么要让我重生在地球!为什么要重生在这个灵气严重匮乏的穷地方!为什么要重生在这个没钱没势没地位的穷小子身上!为什么!为什么!!!”
陈长歌双手拼了命的抓耳挠腮,动作幅度一遍遍加大:“三七死了,我现在特么连自己的宠物都保护不了!我连自己的灵田都进不去!我连自己的性命都保护不了!该死的贼老天,现在你满意了吗!”、
……
陈长歌也不知道自己喊了多少句为什么,一连串的咆哮,陈长歌最终累倒下,意识模模糊糊。
阴沉的天空转而又是大雨倾盆,甚至更大。
好似是对于三七死亡的悲哀,也好似是对于陈长歌的悲鸣。
这场大雨,一直从晚上,落到了凌晨。
……
外界,陈长歌孤身一人在房间内进入了入定状态。
对于外界的感知,一丁点儿都感受不到。
三七还在的时候,陈长歌神识进入灵田世界,三七还能够为陈长歌预警,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因此,陈长歌进入房间打算入定的时候,便安排了昆塔在外站岗。
此时,大概是晚上十点半,医院很安静。
也是陈长歌入定后的第三个小时。
昆塔双手抱臂,斜靠在门外,此刻正百无聊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蓦然,远处的地面传来了翻飞声。
这立刻引起了昆塔的注意力,赶紧借用手上的狙击枪瞄准镜查看。
这里可是五楼,距离地面起码都有近百米!
昆塔能够听到翻飞声,这就已经值得狐疑。
地面上一片黑暗,此刻陈长歌所在的这个房间,门外正对着的是医院内的小公园,那是一处提供给病人们白天活动的小场所。
昆塔不敢大意,狙击枪瞄准镜从左往右缓缓地移动。
地面上黑漆漆的,草丛很多,面积占比七成以上。
草丛多自然是阴影多,再加上今晚天气莫名的阴沉,着实看不太清楚。
看了半天,昆塔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正当打算收枪的时候,瞄准镜里头看见一道黑影子跳了出来,昆塔赶紧瞄准镜跟随过去,?豁然看见一个黑衣人正手持一把狙击枪,正对准了自己。
昆塔猛然一怔,毫不犹豫的松开手,朝下扑倒。
但是就在身子往下扑倒的刹那,一颗子弹切割空气,毫不留情的穿透过来昆塔的锁骨!
当场,锁骨翻飞,昆塔咬紧牙痛呼一声,肩膀血淋淋一片。
在昆塔面前,血泊之中,是自己的一块碎肉。
颤抖的手捡起了那一小团碎肉,昆塔气的发颤,眼睛瞬间血红起来。
同时,还有痛楚的眼泪。
另一只手摁住耳边的按钮,昆塔颤音呼喊:“P,There?is?an?enemy,?you?quickly?bring?people?up,?protect?the?leader!”
旋即,昆塔咬着牙,动弹一下,脖子下就血流不止。
甚至伴随着昆塔的呼吸,还能够肉眼可见那些碎肉在一点点的动弹。
昆塔头都在打颤,咬着牙拔出了身上的配刀,割下了衣服一角,揉成团堵在了脖子下。
血液哗哗的往外头流,昆塔的脖子伴随着呼吸发出了咕噜噜的声响。
昆塔咬牙撑起自己,持枪甩手过去,扣动了扣板。
消音器下,噗的一声,一枪打出去,恰好打中了杀手的膝盖骨。
当场杀手腿断掉,成为了残疾人。
痛苦使他啊啊大叫,悲惨的哀嚎声,一下子就暴露了他的位置。
或许是叫声实在是太凄惨,很多已经睡觉的病室迅速打开了灯光,纷纷朝着窗外观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黑漆漆的暗处响起了枪响声。
“妈的,叫你马币!废物!”
砰!
昆塔看见,一道刺耳的手枪声,顷刻间那个打伤了他的黑衣青年脑浆四溢,双腿一蹬,倒在了血泊里。
昆塔脖子下疯狂滋血,血沿着地板往外头流,昆塔头晕脑胀,起不来,双腿刚要发力,但还是头晕的缘故,扑通一声倒在了血泊里,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
脖子里咕噜咕噜声,昆塔的意识逐渐消退,迷糊的视线中,只看见紧闭的大门徐徐打开,露出了一双粘着泥沙的解放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