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合作事宜,陈长歌倍感轻松。
鹿所长带着他离开了办公室,只需要再找陈东海一起完成担保人手续就可以离开了。
然而刚来到大厅,迎面竟然看见了父亲和一个男人正有说有笑的。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黄医生。
说实话,第一眼看见是他的时候,陈长歌的脸立马拉了下来。
黄医生看到了陈长歌在警察的陪同下走出来,他脸上露出了饱含深意微笑,立刻从沙发旁的小桌子上抓起一个袋子:“长歌,我去买快餐,回来就不见你爸人了,急得我来派出所准备报警,谁知道还就在这里遇上了!对了,你也还没有吃饭吧,我正好带了两份儿……”
“不用了黄医生,我们等会儿出去吃。”
黄医生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长歌伸手推开了袋子,声音冰冷的回应。
黄医生也没有生气,反而微笑转回了身去,将袋子牢牢的放在了陈东海手里:“老陈,这粮食可不能浪费啊,我在店里临时吃了点炒粉,不饿。等下我还要开车带着你们回去,你们就趁热吃了吧。”
老陈有些不好意思,提着沉重的袋子,看着黄医生露出了憨实的笑来,对一直阴沉着脸的儿子说道:“长歌,黄医生说的没错儿,这浪费粮食是可耻的,现在都八点多了,在村里,人都睡下了,现在在外头哪里还有人给咱做吃的。”
陈长歌刚要开口,却见陈东海从身上摸出了一个蓝色的布袋,徐徐的翻开,露出了里头有些陈旧的人民币。
看到上头陈旧的钱,陈长歌当场喉咙哽咽。
身体想要冲上前去阻止父亲拿钱,但是突然发现脚步迈不出去,像是灌了铅似的。
等下还得坐黄医生车回去,否则以父亲身上这些钱,想要在这县城里睡一宿,估计有点儿悬。
今天在菜市场逛了一圈儿,连普通的菜都超过了陈长歌身体记忆的认知,那么客馆这样的地方价格可想而知。
当然,陈长歌心里也没底,只是凭靠着身体原记忆然后对这个人间物价做出的一个最基本的评价。
所以,考虑到这些,陈长歌叹了口气,对着正用中指推了推眼镜微笑的黄医生说道:“谢谢了,钱我爸已经给了你,另外,车钱我们回到村里也会给你。”
“这哪里的话,都是一个村的,你家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这医者仁心,帮点忙我心里反而更踏实。”
呵,瞧他这话说的!
陈长歌懒得再看他,拉着陈东海的手说道:“爸,和我一起签个字,交点钱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还要交钱?”陈东海看了看手中的袋子又抬头有些无助的看着鹿所长,他浑浊的眼睛不再雪亮,忙拉着陈长歌走到了一边后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是配合警察调查吗?还要咱出钱的?爸身上可没有多少钱了,离婚的时候被长平拿走了身上的三千……”
“爸,你放心,钱我们都会赚回来的,你相信儿子。”陈长歌紧紧的攥着父亲的手,眼神坚定而执着。
感受到了儿子坚定的目光,陈东海露出了笑容,朝着陈长歌点了点头。
黄医生推推眼镜,并没有说话。
鹿所长带着陈长歌来到了一间办公室,里头一位女警察正在埋头工作。
忙着工作的女警抬头扫了陈长歌二人一眼,鹿所长将事先准备好的文件给后者看,女警快速浏览完没问题就放在了桌子上:“麻烦你们两个都各自签下字。”
签完字,女警头也不抬的问:“谁担保?请提供一下身份证和最近的银行卡账单信息。”
“担……担保?”陈东海纳闷了,签字的时候他还没有看上头密密麻麻的文字,因为他太相信儿子了,又看到了确确实实是警察亲自送他回来,认为是在配合调查。
这突然被问到担保,陈东海就有些懵了。
担保什么?
“你们两个,谁是担保人?”女警不耐烦的问道。
这大晚上的,房间里女警的声音稍微抬高,就能感受到那股火气。
陈东海大半辈子都在偏僻的农村,警察几乎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这面对穿着制服警察的火气,陈东海有些懵,立马拿出了身份证。
女警扫了一眼,猛的抬头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陈长歌父子俩:“老鹿,你搞错了吧?这取保候审的担保人不能是诉讼方亲属,你书都白读的?”
一旁的鹿所长尴尬至极,连忙推了女警一下,低头在她耳边说道:“我又不是靠读书当的所长,没人搞诉讼,你赶紧的。”
“咳咳…”
忽然,陈长歌父子身后传开了剧烈咳嗽声,鹿所长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瞬间身子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当场聚焦起来。
陈长歌锐利的目光立马看到了鹿所长眼神的不对劲,回头看,身后就是黄医生低着头在剧烈的咳嗽,手里还拿着一部手机,仅此而已。
黄医生抬头看着回头的众人说道:“不好意思,我喉咙有点不舒服,我先出去了。”
“等下!”
忽然,鹿所长厉声大喝,吓得众人心惊胆跳。
鹿所长径直走上前,把门重重的关上,忌惮的跟黄医生对视一眼,然后看着陈长歌大声说道:“对不起,你父亲不能做你的担保人,这是我工作上的疏忽!把那身份证给我!”鹿所长大喝,朝着陈长歌急步走来。
陈长歌完全懵了,这鹿所长突然性情大变,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见鹿所长朝着陈长歌两人靠近,然而就在从黄医生身边经过的时候,忽然鹿所长一声大喝,大力双手抓住黄医生手再猛力拉扯,将他手里的手机给拿掉,同时反手展示擒拿术,将黄医生给撂倒在地。
“在派出所你录音干什么!你无权录音,知道么!”
“我没有!”黄医生奋起反抗,但是瘦弱的身躯怎么可能敌的过力大如牛的肌肉所长?
“你没有?”只见鹿所长猛摁手机,紧接着手机发出了声音:
“你们两个,谁是担保人?”
“老鹿,你搞错了吧?这取保候审的担保人不能是诉讼方亲属,你书都白读的?”
“我又不是靠读书当的所长,没人搞诉讼,你赶紧的。”
……
手机里,清清楚楚的放着众人的声音。
众人谁都没有说话,一度安静。
陈长歌攥紧了拳头,对执法者录音,不就是留着证据吗?
黄医生这是准备对所长落井下石?因为所长破格让父亲当自己的担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