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瑾扭过头去看了兄长一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满脸的不快,而一旁看起来比她小上一岁的女孩抬起头来,怯生生地道:“十皇姐,六皇兄说的对,晋王兴许只是为了此事罢了,咱们就在这儿好好候着就是了。”
“十一妹妹,这些日子不见,你倒是愈发的伶牙俐齿了。”萧令瑾扭过头来,看着眼前说话的女子,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脸上露出浓厚的不满来。
说话的人正是皇十一女萧令珍,她的生母原是慧贵妃身边的丫头,只是被慧贵妃提携了一把,这才侍了寝,好在肚皮也争气,生下了一个公主,却不得皇帝如何重视,还是在慧贵妃的提醒下,皇帝这才给了一个名分,晋为了兰昭容。
有了这等的关系,萧令珍在萧令瑾面前就永远抬不起头来,不过是做她的跟班罢了,平日里也是陪着她一道玩耍,却不过被萧令瑾当做丫鬟一般,如今见她这般看过来,自然是吓得赶紧垂下了头,喏喏地道:“没、没……”
萧令瑾瞧着她的模样,冷哼了一声,随后掉转头去,不想和她多说。
萧令珍满脸委屈地低下头来,眼眶微微发红,却是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是手掌却是紧紧地在袖口下握成了拳头。
她不过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公主罢了,能有什么能耐,敢和慧贵妃和皇帝心尖上的女儿争斗,就是无缘无故吃了挂落,也不过只能忍气吞声而已。
萧令琮跪在前头,听着身后的风波,神色一动不动,尽显长兄风范,二皇子被禁足府中,不得入宫,此刻他便是长兄,自要以身垂范。
萧令瑢侧过眼去看了他一眼,心中多了几分鄙夷和冷笑,却侧过头来低斥道:“瑾儿,不许多言,十一妹妹,你莫要往心里去,瑾儿也只不过是心中焦急罢了。”
看着萧令珍点了点头,愈发的恭谨,他这才满意一笑,转过了头来。
萧令琮听见他的话,嘴角弯起了一抹嘲讽,别的不说,这萧令瑾猜的倒是真准,兴许这萧令琰还真就是父皇最珍爱的儿子呢,就是她也不得不靠后站,也难怪她如此不服气了。
外殿里头暗流汹涌,德福总管早就退了出去,这些皇子公主再怎么着,也是龙种,是半点都得罪不得的,既不敢得罪,又不敢多说什么,还是老老实实地当差为好。
大殿内,萧令琰跪在龙床跟前,一言不发,皇帝面上已晕出了几分红晕,满是失望地看着他,“朕不过要你认祖归宗,你便这般不情愿?便是为了朕的身体,你也不肯?”
“陛下身体不好,乃是还未诊治好罢了,这和其他没有干系,陛下请放心,臣一定会寻来良药,让陛下龙体康复。”萧令琰垂着头,平静而笃定地说道。
“你——”皇帝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眼眸中忽而闪过一抹冷意来,“你这几日心神不定,便是在宫中也心不在焉,可是外面出了什么事?你当朕不知么?”
萧令琰抬起头来,眼神淡然至极,“陛下是天下之主,自然无所不知。”
皇帝气得脸色通红,恨得锤了锤龙床,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偏偏对这么一个儿子发不出怒气来。
萧令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眼中也划过几抹无奈和心疼,只是皇帝没有瞧见,半晌后只缓缓吐出一口起来,像是已经放弃了,“罢了罢了,朕不逼你,只是朕的身子朕自己明白,若是要熬过去,兴许还能有个几年,若是熬不过去……只怕,你知道朕的担忧……”
还不等他说完,萧令琰就打断了他的话头,“陛下是天子,有福气庇佑,必定不会出什么差池,臣定会寻来上好的药物,让陛下龙体康复。”
皇帝转过眼来,看着已有一半相似自己的面容,另一半却是像极了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心中忍不住微微动了动,片刻后才低声道:“无事,朕便是不为别的,也得扛过去。”
他这么一说,萧令琰反倒无话了,想了想之后道:“陛下此刻身体虚弱,可叫诸位公主和皇子进来侍奉,恐有人在侧,陛下心情会好许多。”
“罢了,他们来也是使不上力,便是这会儿在外头,恐也会吵嚷些来,朕烦得慌,你出去吧,且叫他们都退下。”皇帝有气无力地合上了眼睛,低声吩咐道。
萧令琰也没有多说什么,恭敬地应了一声,这才转身离开了原地。
出了门,他到了外殿前,看着面前跪着的众人,沉声道:“陛下有旨,诸位皇子公主先行回宫,陛下虽身染小疾,却无大碍,等过些日子自会召见。”
听见这话,众人面面相觑,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恭敬地点了点头,俯身应是。
萧令瑾气急败坏,行了礼之后便站了起来,见萧令琰和德福说了两句话后,径自便往外头走去,心中一个不忿,上前就拦住了他。
萧令琰顿住脚步,沉默地看着她不发一言,萧令瑾怒不可遏道:“你算什么人?凭什么来置喙皇家之事,父皇好与不好,岂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萧令琰看了她一眼,神色冷漠,淡然道:“公主慎言,陛下此刻正在休憩,若是惊动了陛下养病,可就是罪过。”
萧令瑾怒气直往头上冲,想也不想的抬起手来,就要打上一巴掌去,“你算个什么?本公主的话你也敢驳!”
只是话音落下,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中,她的胳膊被萧令琰牢牢地给抓住了,并没有落到萧令琰的脸上,萧令琰目光冰冷地看着她,冷哼了一声,“我父王是先帝和陛下亲封的晋王,下诏视若皇室,你即便是公主,难不成还想驳斥先帝和陛下的旨意?”
萧令瑾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她适才还在恼怒萧令琰竟敢抓住她的手,公然反抗,下一秒就被他的话给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