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萧令瑞,比之皇长子也就小了那么一岁,可风评却是天差地别,即便皇长子出身低微,却一向待人宽厚,这是谁都看在眼里的,可萧令瑞,母妃是七品官的女儿,勉强也算是个官家之后,可入宫之后承宠的次数寥寥,好在肚皮争气,生下了一个儿子,只那时皇帝初初登基,有许多家国大事要处理,便少了几分关注。
皇长子是自个儿肯刻苦读书,二皇子则是被其母妃教养,要怪也只能怪他的母妃见识实在浅薄,觉得自己生了个皇子便是高枕无忧了,于读书之上没有什么能耐也就罢了,偏偏将这个儿子给养得脑满肠肥,读书不成武功不就,还一身的张扬毛病。
后来二皇子母家因犯了事被罢了官,陛下震怒,只看在二皇子的面子上才没有流放和抄家,也自此就冷落了他。
皇长子愈发得陛下喜欢的时候,二皇子便在自己的府中郁郁寡欢,谁也不曾将他看入了眼,皇长子薨逝,皇帝似是突然想起了父子情深,将他从府中召进宫中陪伴了几日,二皇子便自以为自己继承了长兄在父亲面前的宠爱,愈发得意洋洋起来。
不过说的倒也是,皇帝虽知二皇子如此,但因为长子英年早逝,待他竟也宽容了许多,便是他做错了几件事,也只不过是不轻不重地责骂了一番,便轻轻地抬手放过了。
至此,二皇子愈发觉得皇帝待他好了,行事也更加的张扬起来,就连朝中的不少大臣也都渐渐转向了他,与之结交。
萧令瑞打的什么心思,大家都心知肚明,要说他没用,也确实没用,随随便便一个皇子都比他出挑,可若说他有用,也着实有用,毕竟皇长子故去,这成年的皇子中也就属二皇子最年长了。
若真大不敬地说上一句继承大统的事儿,国赖长君,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是以二皇子府这些时日以来,那可是热闹的紧,门庭若市,二皇子也时常做些什么这宴那宴的请众人来品评,目的是什么,那自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不过皇帝既然没有理会,那就表示是默许的,众人从刚开始的惊讶也到后来的渐渐大着胆子前去了。
今日给晋王府送帖,别的也就罢了,可有一桩事是把韩氏给气的七窍生烟的,二皇子如今已有正妃,却在一次的宴会之上私下透漏说是还待再娶几个侧妃,而京中的这么多女子,别的不说了,晋王府的萧灵绮倒是生得不错。
就凭他那脑满肠肥的蠢猪模样,竟然还想惦记着自己的女儿,韩氏真想上去就给他两巴掌,不过那到底是皇子,虽说晋王府也是先帝赐姓为萧,但和正统的皇子到底是有差别的。
韩氏不会贸贸然地让自己的儿女和皇子结怨,却也绝不允许仗着皇子的名头欺负到她头上来的。
看见这帖子,韩氏动了动眉眼便淡淡地道:“知道了,到了那一日便去回话一声,就说大姑娘偶感风寒,我悉心照料,抽不得空前去。”
下人自然知道主子的意思,当即便点了点头,转身退了出去。
瞧着下人出去的背影,韩氏才松了一口气,随后扭过头来看着萧煜轩,低声道:“瞧瞧,咱们若是没点什么本事,就连这种货色都敢欺负到咱们头上来!”
萧煜轩垂下了头,没有言语,若说是二皇子主动找上门来,还有另一种原因是如今晋王府在朝堂之上和京城之中出现的太过频繁了。
依稀记得,父亲在世时,别说这些宴会了,就是宫宴也鲜少参加的,尽管是那般情形,朝堂之上敢对晋王府起心思的人也寥寥无几。
是以,人贵自重。
不过这些话他当然不敢说出口,母子二人正心思各转,却听见外面传来一道声音来,少女娇俏的声音,“母亲。”
回过头来,萧灵绮一身素兰镶青的锦缎长裙走了进来,瞧着便如一支在秋日里徐徐绽放的玉兰花一般,清丽动人却又娇嫩无比。
韩氏看见女儿,微微笑了起来,压下心中的不快,柔声道:“不是在绣房学苏绣么?怎么出来了?”
“王嬷嬷说了,女儿学得已是差不多了,回头自己多加练练也就是了,皇后娘娘的寿辰礼女儿保管能完成。”萧灵绮笑意盈盈地说道。
韩氏松了口气,“好,这就好。”听说皇后喜欢苏绣的东西,是以这次千秋节上萧灵绮便打算送上一幅“母仪天下图”以苏绣阵法刺绣,回头送上去,皇后必定喜欢。
皇后是中宫,不管如何,这地位总是不会变得,而且皇后性子冷淡,待慧贵妃和杜淑妃也没有什么差别,如今宫中只这两位风头劲些,皇后倒对这皇帝的恩宠并不在意似的,平日自己独自在宫中,养养花弄弄草,甚是悠闲自在。
也正因了如此,韩氏才决定给皇后送礼,这本来千秋节就是皇帝要办的,若是让皇帝知道萧灵绮如此蕙质兰心,再加上慧贵妃的一说和,说不定事情就已经水到渠成了。
那个时候,还愁自己的儿子没有世子之位,而林家得了一个郡主做外孙媳妇,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笑容便愈发的灿烂起来,看着女儿的目光也愈发的柔和了几分,儿女双全,俱有品阶,到时候她这个生身母亲难不成还比不过一个早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嫡正妃吗?
母子三人站在一块说了一会儿话,见各自事情都安排妥当了,韩氏这才叫他们下去歇息,随后便叫人严禁了门户,说是大姑娘病了,这几日就不出门了,也是在另一个方面告知二皇子此事为真,并非是弄虚作假。
二皇子府中,萧令瑞坐在一旁,肥胖的身躯像是陷在了椅子里,满脸的得意洋洋,身旁的一个女子挽着妇人发髻的打扮,瞧着也是温和乖顺的,只拿着帖子静静地回禀着,眉眼之中看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