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炎赶紧摇了摇头,直说自己已经好了,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家吧,陆长河和柳月兰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神色确实渐渐好转,这才松了口气,带着三个孩子往城门口走去。
陆之逾又蹦又跳地跟在站在阿炎身边,活泼的紧,只瞧着四下的热闹,阿炎沉默地低着头跟在一旁,心中正波涛翻滚之时,一只软软的小手突地攥住了他的手掌。
他心中微惊,扭过头去,陆欢颜晶亮的眼眸直直地看着他,“阿炎哥哥,还有我们呢。”
阿炎微微一怔,随后轻轻地笑了起来,用力地握住了女孩的手,“嗯!”
看着他眼中的阴翳渐渐消失,陆欢颜这才觉得压在自己心口的石头被推开了一般,随后也露出了一个傻傻的微笑来。
到了城门口,陆长河赶着牛车回家去,柳月兰坐在牛车后头,这老牛上了年纪,已经自己认得路了,走的稳稳当当的,陆长河索性坐在一旁陪着妻子儿女们说笑。
陆之逾不停地作怪,逗弄着陆欢颜和母亲开心,咯咯的笑声伴随了一路,阿炎坐在一旁,眼中露出羡慕和开心的模样,而陆长河则是朝着自己的女儿使了个颜色。
陆欢颜会意,爬起身来一把捂住了母亲的眼睛,笑嘻嘻地在母亲耳边道:“阿娘,不许偷看,我要给你变个魔术。”
柳月兰揽着女儿的身体,笑意莹然,笑骂道:“做什么呢!你们还鬼鬼祟祟的!”
瞧着陆长河将那支簪子摆在她面前,陆欢颜才笑嘻嘻地松开了手,柳月兰眼前一亮,瞧着面前的簪子,忍不住吃了一惊,随即才反应过来,锤了丈夫一拳,嗔骂道:“你浪费这银子做什么,还不如给孩子们多买点好吃的,我都多大年纪了,怎还好戴这样的首饰!”
陆长河被妻子锤了一把,一点都不觉得疼,当着儿女的面也不觉得害臊,只是笑眯眯地道:“我娘子便是多大年纪都年轻貌美,这簪子怎么了,就是金钗玉簪都配不上我娘子!”
甜言蜜语一向是女人的软肋,柳月兰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啐了他一口,脸上红了起来,“说什么呢!孩子们面前,也不知道害臊!”
陆之逾和陆欢颜看着父母的模样,拍手起哄,“哦哦,娘亲害羞喽!娘亲害羞喽!”
看着丈夫和儿女的模样,柳月兰心中只觉得是幸福满满,陆长河伸手将簪子别在了她的发间,揽着她的肩头郑重地发誓,“你嫁给我受了不少委屈,还给我生了这么一双好儿女,以后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对!我们都会过上好日子的!”陆之逾和陆欢颜笑眯眯地异口同声道。
柳月兰脸上发红,心中感动不已,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却是说不出话来,连连点头道:“你别说这话,这辈子能嫁给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陆长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妻子揽在怀里,陆之逾和陆欢颜笑嘻嘻地看着父母恩爱的模样,一家人其乐融融,入目都是幸福之色。
阿炎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家人的美满,心中却不知是什么感受,那支簪子其实也算不得什么珍贵的,不是金也不是银,更不是什么名贵的材质,就是做工也粗糙的紧,可这支簪子代表的意义却是不同。
珍重、爱护、幸福、和体贴,那是一个丈夫对妻子力所能及的爱,也是最平凡朴实却真诚动人的感情。
他心口一堵,只觉得眼眶发酸,急忙垂下头,似是不敢再看这样的幸福画面。
一只小手拉住他的手指,他用力地忍了忍眼泪抬起头来,才见陆欢颜满眼珍重地看着他,“阿炎哥哥,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都要过上好日子。”
阿炎抿了抿唇,微笑着点了点头,“满满,你也喜欢这样的簪子吗?”适才他看着陆欢颜看向自己母亲的簪子时,眼中还带着一丝丝的羡慕。
陆欢颜心头一动,有些惊讶他居然能看出自己隐藏的情绪,她确实是羡慕,便是上一辈子她也未曾看到过这样最简单朴实的动人感情了。
她歪了歪脑袋,随后靠在阿炎的胳膊上,笑眯眯地道:“我喜欢的不是簪子,我喜欢的是阿爹对阿娘的感情,我也想要这样的感情。”
阿炎低下头,看着小女孩肉乎乎的小脸蛋,心头微微动了动,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郑重其事地道:“满满,以后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女子。”
陆欢颜枕在阿炎的腿上,笑嘻嘻地看着爹娘和兄长,自觉自己此刻已是这普天之下最幸福的人了,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围绕在她身边,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陆家四口人说说笑笑地赶回了家中,回到家中时,陆家二房的也都回来了,陆之逾带着没能一道进城的两个弟弟兴奋地描绘着城里有多繁华多热闹,一旁的于青荷却在打趣自己的大嫂。
“呀!这簪子可真漂亮,最衬大嫂了。”
柳月兰忍不住红了脸,羞窘地推了她一把,“瞎说什么呢!难不成长树没有给你买不成!”
于青荷更是笑弯了眉眼,她的家不在县城而在稻香村北边的一处镇子上,陆长树虽然没有给她买簪子,却是给她买了一对耳环,妯娌俩一向和气,这会儿说笑起来也是其乐融融。
陆家兄弟俩在一旁忙着卸东西,闻言对视一笑,不再多说什么,女人嘛,就是喜欢这样。
而偏房里,陆欢颜和阿炎却是捧了一个小盒子走到陆家二老面前,笑嘻嘻地道:“奶奶,这是我和阿炎给你挑的礼物,你看好不好呀?”
陆陈氏登时高兴的合不拢嘴,瞅瞅,还是她的小孙女体贴她,进城一趟还知道给她买礼物,她笑容满面地拧了拧陆欢颜和阿炎的脸颊,“有你们这份心,奶奶就满足啦!买什么都是好的。”
陆欢颜甜甜一笑,她给祖母买的是一个新顶针,前几天听见祖母抱怨那顶针不好用了,老是扎到手。
一旁的陆大成佯装委屈和生气地道:“奶奶有,爷爷就没有了吗?满满不惦记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