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院,陆陈氏拿着竹箩正在给面前的几个孩子分发米饼,“好啊!陆奶奶这里一人一个,都不许抢不许哭,一个都不少啊。”
几个孩子排排坐,笑嘻嘻地看着陆陈氏,陆家的祖母最好了,每次来都会给他们好吃的,还很和气,满满可真有福气。
正想着,陆欢颜就进了堂屋来,受到小伙伴们的热情招呼后,拉着阿炎坐上了椅子,“奶奶真好,这米饼做的可真香!”
陆陈氏每天都被小孙女哄得天花乱坠,虽然产生了一定的抵抗力,但还是迷得晕头转向的,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小丫头,嘴真甜!喏,这是你的,这是阿炎的,吃饱了都不许往外跑了,外面可冷的很,冻坏了你们的皮,冬天可要痒痒的。”
众孩子点头如捣蒜,外面又冷又没有好东西吃,在这里又暖和又好玩,他们就不出去呢。
陆家的房子又大又新,在这儿玩才好呢!
陆欢颜见都来自己家做客,也不推让什么,只嘱咐大家就是要玩什么,也一定不能破坏别的东西,也不能给爷爷奶奶惹麻烦,让他们累收拾。
众人点点头,都坐在一旁的地下还有炕床上玩,有的拿来竹编子,有的拿来推枣磨,应有尽有,很快笑语欢声就充满了陆家的屋舍。
陆陈氏收拾好了灶台,听着屋子里的笑语欢声,脸上露出笑容来,灶膛里还生着火,坐这儿也不冷,她便拿起衣裳开始缝补起来。
这几件衣裳大哥儿穿着小了,改改还能让之遥穿,等到了冬天,孩子们的棉衣都还要接着絮棉花,穿的厚实点才不容易生病。
对了,还有阿炎……
日子悠哉悠哉的过去,秋去冬来,眼瞧着到了十月底,天上就落下雪花来,这雪来的不早不晚,正好的很。
一大早,稻香村的家家户户都冒起了炊烟,在天地一色的白色中雾气缓缓升腾,好一副乡间云乐图。
陆欢颜更是一大早就从被窝里爬起来,穿戴整齐,就跑出了门,院子里陆长河和陆长树正在扫雪,陆欢颜赶紧上前央求。
“爹爹,二叔,这雪不扫成吗?我们还想玩一会儿呢。”
“这玩雪回头衣裳湿了怎么办?奶奶要骂的。”陆长树笑着答道,当然了,这个骂自然不是骂陆欢颜,而是骂他们两个不扫雪的人。
陆欢颜双手合什,做出祈求的模样,眼巴巴地看着两人,两人哪儿受得住这个,当场便破了功。
“好好好,给你留着给你留着,不过可说好了,不许弄湿衣裳,要是冻着了,以后什么雪都不给你留着了。”陆长河赶紧说道。
陆欢颜展颜而笑,连连点头,拉着从屋子里出来的陆之遥哥俩还有阿炎,几个人就在雪地里学着踩脚印了,雪也不算厚,只踩了一会儿就见了底,正好前头陆陈氏叫着吃饭,几人这才拍打了身上的雪花,往前院跑去。
正院里头,柳月兰和于青荷一边忙着端饭,一边笑着说话,“这今年的雪倒还成,不算太大。”
“就是说,这点雪算什么,一点都不冷,小时候这种天气我还跟着我爹去烧窑里头呢!”
妯娌俩笑容满面,将饭菜一一摆好,这才看见几个萝卜头过来了,一旁的地上生着火盆,陆之遥上前就把自己的脚伸到火盆上烤,边烤边搞怪说自己的脚要熟啦,大家可以吃烤猪蹄了!
陆欢颜瞧准时机,大喊了一声,“小哥,你的鞋着火啦!”吓得陆之遥赶紧缩回脚,差点摔了个四脚朝天,众人哈哈大笑。
陆之遥爬起来也不生气,脸上还带着笑,一边爽朗洒脱地道:“我才不怕呢!”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吃了早饭,这在陆家是每天都会出现的事情,这两天下了雪,学堂里先生布置了功课让在家温书,学堂暂且就不用去了。
陆之遥和陆之远乐得自在,一个上午匆匆地写完了功课,就丢下笔一个跑到药田里去看药去了,一个跑到账房里磨人去了。
陆欢颜跟在祖父身后去药酒坊看,这天降大雪,田里没活,这药酒坊的活计都持续在做,进了屋子里,一股浓郁的酒香夹杂着药香扑面而来,若是闻不惯的还觉得呛,可是大家伙都做这个行当的,久而久之也就闻惯了。
一会儿不闻还觉得别处的空气没有这个让人身体舒服呢。
“陆大哥啊,我跟你说,咱们这药酒啊别说喝了,就是闻闻都舒服的紧,长命百岁哪!我这在这儿这么久了,先前喝酒家里婆娘老是骂,如今她连骂都不骂了。”一旁的人笑着和陆大成打招呼。
陆大成笑眯眯地看着他,“就你的那点酒量,谁敢让你喝酒!一喝点酒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如今可好了,这药酒啊是强身健体的,喝了不难受,也是好的。不过你也不能多喝,这以后要是再被赶出来,我们可不管你了。”
众人哄然大笑,说话的人是村里有名的妻管严,当年他喝醉了撒酒疯,被自己的婆娘收拾了一顿,在雪地里挨冻半夜,酒醒了才被放回去。
说起这段囧事,这人也是忍不住失笑,连连摆手,表示自己自当会注意的。
陆欢颜跟在祖父身后看着众人忙碌,这活计说辛苦也不辛苦,说不辛苦也挺累人的,可她没有在众人脸上看到生气、沮丧和痛苦,反而都是高兴喜悦。
看完了药酒坊,又去附近溜达溜达,这卸货的地方正热闹的紧,吆喝声说笑声此起彼伏,陆欢颜侧耳听了一会儿,这才听见众人说的是什么。
“都小心点,小心点,这坛子也金贵着呢!”
“慢点,慢点,好,放绳,放绳!”
……
热闹声中,陆欢颜倒是瞧见了一个熟人,于家二舅舅招呼着大家伙卸货,一扭头看见陆大成祖孙俩,赶紧笑着迎上前来说话。
陆大成也笑眯眯地同他寒暄了两句,随后才笑道:“怎么这会儿来送货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