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樾来找他时,他正穿着素衣,在凤凰木下拔草。
清樾哈哈大笑:你把这秋千旁边的草都拔秃噜了,以后你家那枝芦苇要来荡秋千,可是多有不便。
张子容:怎么不便
清樾:地上有草的时候,还能接她一接,地上全秃了,玩秋千的时候摔下来不得啃一嘴泥。
张子容:将地清空了,正是要种花的。
清樾:种什么花。
张子容:太阳花。
清樾:红色的太阳花可不好看。
张子容:黄色的。
清樾楞了一下,高兴道:你这园子终于肯种别的颜色了。
“她是阳光,洒进了我的园子,我想……韵儿也会喜欢的。”
“一万多年了,你这哥哥做得真是可以。”
清樾望着满园焰红,思绪飘到了远处,焰园的由来,他是清楚的。
张子容原来是三兄妹,长兄叫张子远,还有一个妹妹,叫张子韵,是他母亲中年以后拼出性命生下来的,孩子还没满月,母亲就因大量失元诱发了心病而殒灭,张子容比妹妹大五千多岁,十分疼爱她,清樾早些年是见过子韵的,那时她六岁,唇红齿白,眉目如画,很是讨人喜欢,谁料七岁的时候,突然发了心病,药石无医,年幼的子韵始终没能等来第一场冬雪,乖乖地睡在了张子容的怀中,永远不再醒来。子韵喜欢红色,是那最透彻的红,她的鞋子衣服全要红色的,连吃的东西也要择红色为佳,她离开以后,张子容日复悲伤,日益颓疲,神采黯淡,彼时他已经授收仙职,要在各地奔波,便常在左袖缠一块红纱巾,假装韵儿还在一般。
那时,焰园还是一处荒地,中有一颗红色的凤凰木红焰如霞,令张子容不忍移步,张子容便向地仙买下这一块荒地,隔成一个花园,取名焰园。自此,每月都要在园中植一棵开红花的草木,到如今一万三千多年了,焰园名副其实的成了焰园,赤霞如火一般的颜色,一直烧到天际,又在园中建舍,名忆韵,休假时,常常来此处避世。
清樾的思绪忽然被张子容打断。
“今日怎么没带她一起来?”
“他是我的学生,又不是我的跟班,老是跟着我,别人要说闲话的。”
“那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要经事。”
便将邪魔出现在葆光学院一事细细和他讲了一遍,又将玉环拿给张子容看,张子容将玉环里的魔虫倒在手心,研究了半天,才道:这是魔虫的胎卵,植入妖心以后,可以互相形成媒介,而且在长成成虫以前,不易被人发现。
清樾:也就是说我的学生里面,可能有许多人都被感染了。
“很难说,魔虫的胎卵是很难在人体存活,如何进入妖心,如今也不得而知,你莫要生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我有药丸可杀虫卵,你按这个药方找晚灵药仙配制药丸,每人一粒,药效可保三月,若嫌麻烦,也可让你们学院的夫子自行制作。”
“我可不想将好好的学院变成药舍,还是找晚灵药仙吧。”
“我如今的身体状况无法去你们学院巡查,不然得好好的查上一番。”
清樾:我今日也不是白来的,前几日和西王母汇报工作时,向她讨了一粒药丸,她起初不肯给,是我用年终修行丸才换来的。
张子容接过一看,惊道:碧雪回魂丸?
清樾点点头。
张子容:够义气。
清樾:那是自然。
张子容:我说的是西王母,凭你那几颗修行丸的价值,真道能够换下一颗碧雪回魂丸?
清樾:意思是你不要。
张子容不回答,仰头便将药丸服了。
碧雪回魂丸是九天九荒药丸之首,清邪气,调元气,回魂敛魄收命。
张子容服下后,顿觉神清气爽,就连那处难以愈合的伤口也即时愈合了。
张子容:若再来两颗,不日便能恢复工作。
清樾:你那么卖命替玉帝干活,他没给你送一颗?
张子容:倒是送了些俗气的灵丹妙药,准了我半年的假。
清樾:真是小气,这养伤都快半年了,谈何假期。
张子容:等我做腻了便不做了,也学那北荒岚王,择一荒为王。
清樾一惊:敢分离天庭,有点志气哦,你父亲和哥哥可不同意。
张子容:不同意只是因为不够强大,谁又甘一世俯首称臣。
清樾:等你哪天要做荒王了,我给你开学院,培养学生。
张子容难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