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一夜的路,他们来到一个小镇。
“此是何处,清秀异常”
“是何族群,房舍精致”
“多半是妖怪”
“那边灌木林里圈养了许多羊”
他们进入小镇不多时,立即有人前来迎接。
是一位穿黑袍束玉冠的年轻人和一位着绣花襦裙,头插流钗的年轻女子。
“诸位贵人从何而来,有何不便需吾等效劳”
雪贞:我们从南边的望云山而来,要去西边的昆仑山,路过贵地,惊忧乡人,实有愧意。
“缘是如此,请诸位到舍下小座,品一杯清茗,以聊路乏”
“如此甚好”
其舍,地为白玉,墙为椒羽,窗为香檀。
入舍以后更见美人如画,衣钗都比前人精致,侍奉左右。
美人上茶,为菊花雪梨、桃花山翠、梅花青奈、海棠山楂、山茶青梅、槐花莲子、蜂蜜金桔、蔷薇樱桃,此八种茶,令众人自选。
众人选好了茶,美人侍奉用茶,有一美人因看毛球兽形不便,便跪其身侧,双手捧茶令饮。
看众人面有倦容,美人们又引他们入内舍休息,正厅与内室铺有香屑承接,美人于前带路,踏屑无痕。
床为梨木绣花,纱帐温香,被褥松软,一共有十床并列于此,每一床以屏风相隔。
问其因由,美人答曰:吾主好客,长备客舍。
待美人们退下后,山锦:这是一个美好的陷阱?
雪贞:并不像,他们身上没有浊恶之气。
红娘:仆从美艳,训练有素,礼仪周到,谈吐不俗,像是隐居的世家。
喧风:我注意到他们每一个房间都有书架,看来他们的主人一定是好学之人。
青华:好客,好学,想必是个有意思的人。
芦花打了一个哈欠:累极了,我要睡了,是不是陷阱一会就知道了。
众人一觉便睡到了午后,起身后,又有美人手捧洗漱用具一一侍奉。
美人之首引众人去花园散步。
园内清溪萦回,水声潺潺,池内莲花清香袅袅,楼榭亭阁皆依树起,高下错落,临水而居,更有樱桃老枝横卧清池,琥珀风风铃,优雅而鸣,整个园子丹秀荧荧。
众人坐在亭子里赏鱼赏荷,好不闲适。
突闻笛音悠扬,似从天上而来,似从水底而开,随着清丽的笛声,美人们开始上菜。
众人一惊,这是要吃饭?
鲜花、浆果、汤羹、羊肝、酱菜、美酒。
雪贞几人捡几样桨果食用,其他人便食羊肝,红娘起初也想吃,可筷子十分诡异,无论如何就是没办法将羊肝夹起来,如此反复数次,红娘索性用手去拿,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手指一碰到羊肝便如火烧,疼痛难忍,罢了,不吃便不吃吧。
食羊肝的众人,食罢都说芳香难抑,陆续又要了几份,大快朵颐。
几人一连吃了五份羊肝。
雪贞立即制止:别再吃了,羊肝恐怕有怪。
一旁的美人笑道:这位姐姐说的不错,狐狸最喜欢食羊肝了,你们不怕吃多羊肝变成狐狸吗
吃羊肝的众人立即回答:不怕不怕。
话音刚落,食羊肝的众人就从头顶长出了两只狐狸耳朵,但是他们丝毫没有反应,仍然说:再上几份羊肝。
雪贞将桌子上的羊肝扔了出去:你们不能再吃了。
食羊肝的众人,龇牙咧嘴的扑向雪贞,一瞬间全部都成了齐人高的狐狸。
这边雪贞芦花赤枫郎红娘四人一边保护自己,一边试图唤醒变成狐狸的众人。
另一边有美人向家主汇报结果。
一个着锦绣玉衣的男子,低头玩弄一枚玉佩,笑道:哦?这么说有高人在此。
美人:大约是的,有三人完全不闻其味,另有一人欲食其味,终而不得。
他抬起头,眼波含秀,眉似清峙,容色甚美,静则月下香雪,动则千花竟笑
“那我便给他们一个机会,我出一题让亭中人解,若解,则放其同伴离开,若不解,那些狐狸便要留下”
只见他用纸写:春秋不见,何日可见。
纸条被送入雪贞娘手中。
“我家主人说了,此题若解,你可带走他们。”
雪贞略一思索,用手指沾了纸上未干的墨答:四季不见,四日可见。
美人将答案交给家主时,只见家主哈哈大笑。
“送他们出去吧,再送解答之人一件紫斗篷”
“主人,您不想去见见答题之人?”
“才既神貌,何需见形”
待众人出去以后,红娘笑山锦:狐狸呀,羊肝好吃吗?
山锦一头冷汗,却仍趁口舌之快:能食如此美味之物,不枉变狐狸一场。
“你们知道羊肝有狐毒,为何不提醒我们?”
雪贞:我们向来吃素,并不知羊肝有毒。
红娘:我也不知,起初也想吃来着,可总有东西阻止我。
喧风:那些狐狸真会享受生活,令我即使知道是一个牢笼,却仍想留在那里。
毛球:不错不错,美人好香。
芦花笑:是喂你喝茶哪个?
毛球点头:嘻嘻,比红娘好看。
红娘炸鳞了:能不能别拿我来做比较,我有那么丑么!
毛球:我……我最丑。
红娘:哼,知道就好。
骏马飞驰,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就到了百里以外丹穴山。
彼时,已近日暮,秋风四起,带着森林的湿意,寒入肌骨。
择了一处密林,用细滕围成弧形以作庇所,雪贞将紫色斗篷穿上,四处去寻蜘蛛和蚕妖,红娘看雪贞开始行动了,马上就要山锦把毛剪下来,山锦一溜烟跑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赤枫郎看雪贞还没因来,约了青华冒寒出去找雪贞,刚出来就看见雪贞领了两个小女孩回来。
约八九岁模样,小女孩看见青华和赤枫郎后,惊而退之。
雪贞:别怕,他们是我的朋友。
赤枫郎:何处来的孩子?
雪贞:她们两个都是蚕女,我请她来给我们做衣服的。
青华笑:原来是两位小裁缝,快请进。
红娘极喜欢这两个小女孩,送了许多珍珠给她们,芦花送了两支花钗给她们。
不多时,山锦也回来了,领回一大串野猫和狐狸,雪贞粗略数了一下,约有二三十只。
一个个排好队给芦花剪毛。
这边两个蚕女开始做斗篷,两人极其聪慧,知女子爱美,所以尽量挑颜色相近的毛发做。
两个时辰以后,芦花的斗篷做好了,是一件灰白相间的斗篷,然后才开始做赤枫郎的,做好以后是一件黑白灰三色的斗篷。
几人穿上以后,气色红润不少。
其他人都不是草木,秋冬感差不明显,故而未做。送走蚕女以后,众人开始休息,一夜无事。
竖日,继续前行,看见一条大河,由南向西而流,路上出现稀疏的行人,看见一行人骑马前行,都好奇不已。
有人和他们打招呼问去哪里,众人只是笑笑说前面。
沿着大河走了几十里以后,看见一座金光闪闪的山,似乎是金玉之光。
喧风用手指比划一番,猜测道:如果旁边那条是丹水的话,那这座山就是丹穴山了,果然和书上说的一样呢。
红娘:丹穴山很有名吗?
喧风:当然啦,丹穴山出凤凰,是所有鸟类里面最高贵的,而丹穴山一支的丹氏凤凰又是九荒所有凤凰当中血脉最纯,地位最高的远古血脉,传闻他们第三代的族长夫人是神泽大将军之女,神泽将军你们知道吗?
众人摇头。
喧风:那神主阿蕊你们知道吗?
众人摇头。
喧风:那就没办法说啦。
芦花:你果然是俗世中人
喧风:……
喧风心底倒是暗自希望能遇见一两只凤凰,瞻仰一下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