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拿着刀去找雪贞,她要杀她,再杀芦花,再杀赤枫郎。
良辰到湖边洗漱一番,确定别人看不出自己愁绪,又回女舍换了一套衣服,才去找雪贞,雪贞正在房间里学配香,突然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是良辰呀,快过来,我正在配香,看看有没你喜欢的”雪贞看见良辰过来找她,还是很开心的。
良辰带着微笑,走向雪贞,雪贞没有回头,良辰拿出袖中之刀,从后背插入她的心脏,但雪贞见她没有过来,转了一下身,所以她的刀刺偏了……
雪贞一声惊呼,一掌将良辰打飞:你为如此?
恰在此时丹玉采花回来,看见雪贞负伤,良辰拿着刀还要冲过去杀雪贞,双手立即结印“雪海无终”整个女舍都被丹玉冻住,她又用捆神索将良辰绑住,才给雪贞解冻,背起雪贞去就医士阁,清樾感知异动,立即出现在女舍,看见雪贞受伤,皱了一下眉,将雪贞从丹玉背上接过来。
医士给她处理外伤,清樾给她治内伤。
等雪贞那头处理完了,清樾才回去将良辰锁进仙笼。
良辰像疯子一样使劲拍打牢笼:放我出去,我还没报完仇,阿英还在等我呢。
丹玉听良辰此话,深觉阿英已经出事,立即告诉雪贞,雪贞正躺在床上闭目休息,在丹玉的搀扶下去找赤枫郎。
雪贞:“阿英在不在男舍?”
赤枫郎:阿英昨夜就同良辰去月令亭野餐,想必也是在亭中过的夜。
“出事了,你快去月令亭,我负伤了走得慢”
赤枫郎听罢,一路跑过去,雪贞和丹玉在后面跟着。
到了亭中,果见阿英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阿英还有几丝生气,他听见脚步声,坚难的睁开眼睛,看见赤枫郎和雪贞来了:阿……姐……别怪……良辰,是我……自愿的。
丹玉和赤枫郎立即给他输送元气,维持生机,丹玉突然看见阿英的胸口有一个血红的窟窿,吓得尖叫。
赤枫郎看罢,对雪贞摇头:心和内丹都被掏了。
雪贞摇头:你可是每一次都要栽在女人手里。
阿英坚难的扯出一个微笑:阿姐……我……不后悔。
雪贞含泪道“抱回去吧,为阿英准备后事”
前一次他们用了花裙子的内丹救他,这一次又该用谁的内丹,总不能所有人都得为他去死,天命难违,雪贞和赤枫二人实在没有救他之法。
正在此时,一名银服男子御风而来:让我来试试吧
“你是何人?”
“我是救他之人”
丹玉扯了扯雪贞的袖子:阿英死局已定,不妨让他试试
雪贞和赤枫郎犹豫了一下便让行于他。
只见该男子直接吐出自己的内丹放进阿英的血窟窿里,他的内丹通体莹红,大如明珠。
阿英脸上立刻有了血色,他的失去的心脏也由血肉渐渐汇聚,好像要重新长一颗心出来。
阿英重新睁开眼睛:你是何人,为何救我?
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楞住,此人双眉修长,目广清净,颜貌舒泰,是一副出尘的面容。
他……他不是春城的城主吗?阿英见过他两次,对他有印象。
这让阿英更加匪夷所思了:“城主为何救我”
“你只知我是城主,却不知我是故人”
阿英的故人,别说雪贞和赤枫不知,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阿英并没有什么朋友,亦无什么故人。
“我叫何藏,你可记得这把扇子?”
何藏将扇子展开,白色的扇面上面绘了几朵缥缈的蓝色蒲公英,阿英的原身就是蓝蒲公英,这一点除了雪贞知道,就连芦花和赤枫也不知道,每次看见他的羽绒球是白色的,都以为他是白蒲公英。
阿英一惊:这是……这是臭蛇的扇子,怎么会在你手里?
何藏似乎欣慰:很高兴你还记得他的扇子,因为我就是那条臭蛇啊
“不可能,他不是这副模样!”
“确切说,我现在已经不是蛇了,五百年前我就已修练成功,我现在是一条蛟龙。”
雪贞难以相信:所以你为什么救他?我知闻蛇修龙身,万难成一,如此辛苦修来的龙丹,为何会轻易给阿英?
“当然能给了,因为我正是为他而修的龙身。你可记得,一千年前你曾说过我的眼睛,眼波入醉,是淫子之像,非阿英的良配,就因为这句话使我奋起修炼,蛇只有在化龙以后才能重生形体,我一定会有世上最钟情的眼睛!现在我做到了,我的目,净如弥山,只容他一人。”
如此告白之语,别说女子听了震撼,就连男子听了,也想流下感动的泪水。
偏偏阿英不信:我无法理解你对我的感情?我们从无交集,从前只当你玩闹于我,可如今这……究竟是为什么?
何藏:我是一个被抛弃的蛇蛋,躺在离石榴园不远的一个岩洞中,孤零零的过了不知几百年才破壳而出,破壳的第一个百年,虽有六根六感,身体里的血骨却未凝固,无法动弹,能动的时候却不敢出去,因为害怕,本能的对天地万物感到恐惧,饿的十分厉害了就吃洞中的岩泥,岩泥苦涩难以下咽,但也维持了我的性命,这样的日子不知又过了多少百年,某日听到一个奇异的声音,我听过风声雨声各种精怪的叫声,却唯独不曾听过人声,那个声音断断续续的出现,清脆空灵,好像一床温暖的毯子,将寂寞无依的我包裹,像茫茫风雪中,有人信步向你走来,让我开心,安心。很快那个声音不见了。我彷徨,失落,甚至下了决心要去寻找这个声音,我慢慢从黑暗中探出头来,阳光像把利箭,射伤我的眼睛和身体,我飞快的缩了回去,仿佛只有阴暗才不会嫌弃我,接下来是漫漫无边的等待,又不知过了几天,那个声音更近了,好像就在我的洞口,我探出头来,又被阳光炙伤,但我知道我不能再退缩了,我闭着眼睛,忍着痛楚从岩洞中出来,突然被一双手捧起
"噫,这里有一条小蛇"
"你为什么这样凉,又这样瘦…我这里有蛇莓你吃不吃?"他对我喃喃自语道。
我张了张口,无法说话。
但果子香甜诱人,我忍不住咬了一口,鲜脆甜美,浆液丰润,我一口气将整颗果子吞了下去,是幸福的滋味。
"原来你也喜欢吃蛇莓,这里还有"他又拿出几颗,我一一吞下。一连吞了十几颗。
这种叫蛇莓的果子唤醒了我的味觉,嗅觉,以及其他一些感觉。
此后他每三天来看我一次,顺便带蛇莓给我吃,一直到第二年春天,他在我洞口种满了蛇莓,只要我想吃,将头伸出洞去便随时尝鲜,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到这世间的意义。
蛇莓长得越来越多。可他来的次数却越来越少了,最长的时候我三个月没有见过他。我去找过他,发现他非孤单一人,他还有其他三位家人一同生活,但这些我都不在意,只要我时常能看到他,感受到他的气息,世间一切就有了存在的意义,等我化成人形的时候,我发现我竟然比他年长八百岁,等我快成年了,他还是一个七岁的小孩,但我对他的感情早已超载年龄和男女,不管他是什么,我都想和他在一起,哪怕他是一个垂暮的老头,也不会使我放弃对他的感情,我的名字正是为他而取,中心藏之,何日忘之,我从来不曾忘记过他,所以我叫何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