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扛起罗瑶回房,令冰雪二人去找管家要大夫。
“谁伤的你?”
罗瑶扒在床上未语。
赵祯又问一遍:谁伤的你?
“汝母对我极恶,我不能侍奉尽孝,求你一张休书”
赵祯:你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罗瑶:求你一张休书。
赵祯大笑,用手去摸她的头发:你以为为了一个老巫婆我会休了我的妻吗?
罗瑶大惊,一时楞住,哪里不对?
当然不对,她事先没有做功课,不知赵祯不是婆婆亲生,不知他们关系极恶,若是她知道这一切,恐怕一脚也不会踏进婆婆之院。
这一刀是白挨了。
罗瑶眼中难掩落寞之色,赵祯发觉异样,盯着她脑袋看了半天:没有得到休书,你似乎很失望。
罗瑶点头,丝豪不予掩饰。
赵祯心烦意乱:你讨厌我?
罗瑶:难道我该喜欢你?
赵祯摁住她的头,直接吻了下去,罗瑶狠狠咬他一口,赵祯下唇便有一颗血珠泌出,他毫不在意:你是我的妻,你不喜欢我,难道喜欢别人?
罗瑶笑:春风花柳玉鱼红楼,你的归宿应当是那里,而不是我身上。
赵祯深深看她一眼:你说话总是这样难听。
罗瑶:所以我希望你趁我还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之前,休了我。
赵祯思虑一番,恍然大悟:嫁我之前你已经有了心上人,对吗?
罗瑶拒绝回答。
接下来,赵祯都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打量她,直到女大夫帮她清理完伤口,离开。
他才开口说话:“这一刀刺得很深,但是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哭”
罗瑶抬起头:“此生,我只为一个人哭。“
那个人不是你,不是你们赵家任何人,这两句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她的神色,对他,对了他们赵家,是毫不掩饰的嫌恨。
赵祯怒了,他极讨厌她这幅样子,一只手捏着她的两颊,将她的头从床上拖起来,罗瑶挣扎,但他的力道很大,她无法挣脱,他一字一句道:“我赵祯虽然风流,却绝不允许我的妻子爱着别人,我会知道这个人是谁,如果你不能将你的心从他身上收回来,那么我就杀死他。”
罗瑶面色一凛,赵祯心中一凉,他本来只是试探她,但看她的神色,竟然是真的,他的妻竟然真的在爱另一个男人!
他一刻也不能容忍了,骑了门立即出门,向谁打听,自然像她的哥哥罗天,他们年岁一般大,又是书院的同窗,虽然不熟,但如今总归是亲家了。
但令他失望的是,无论他怎么用尽手段,罗天始终没有泄露一字,这种事,换谁家哥哥都不会说,赵祯本人不蠢,只是被罗瑶乱了心思才会去找罗天。
他回到家,想到自己与罗瑶的婚事是老奴(阿父)定的,他也许知道呢,又立即打马出去,直奔赵致和工作的官署。
赵致和点头:似乎是有一个
“他是谁”
“谢君友”
赵祯诧异:竟然是他。
赵致和:他们就算识得,也不过是大雾一场,你别去找他麻烦,对女人好一点,自然就忘了。
赵祯想起洞房花烛夜的那块殷红贞迹帕,心中稍稍畅快一些,他们毕竟没有逾礼,只是年少动了情思。
但一想到她说的话和她的神情,好似谢君友是什么天仙星子,不容玷污,怅然心中烦,他赵祯虽然没有谢君友的才情,但出身相貌都比他谢君友高贵,如何就不如他了。
心中怨气难消,骑着马直奔红玉楼,扔出几百两银票,叫了三个歌妓欢合。
其中有歌妓受不了他的粗暴,乞求道:郎君缓些儿,今日为何如此爆燥,竟无一星往日柔情?
赵祯闻罢,非但没有放柔动作,反而更加粗暴起来,令人心烦的女人,很该死……
身下女子嘤嘤哭泣:求郎君留小女一命……
旁的两个女子引诱赵祯,好帮她脱困:郎君,她娇弱无能,不堪承受,不若令我二人承接郎君大恩
赵祯看二人一眼,将身下这个女子扔了出去,拉过其中一个,施她大恩,这个,不到一刻钟也嘤嘤哭泣。
剩下这个,看罢落荒而逃。
赵祯回过神来,一番苦笑,要了酒菜,自饮自酌,不多时,女闾的掌柜亲自送人过来,连连向赵祯道歉:无知小女扫了贵人雅兴,我让知微来陪贵人饮酒……
女闾的掌柜很聪明,会看脸色,能猜心事,明白这种时候,赵祯需要的不是女色,而是能够聊天说心事的知己,在她身后唤知微的女子,上前向赵祯行了一礼:郎君万安。
赵祯扫她一眼,冷道:认得字么,能诵诗吗?
知微一楞:会诵几首
赵祯:念来听听
知微调了气息清声念道:“弄玉轻盈,飞琼淡泞,袜尘步下迷楼。试新妆才了,炷沉水香毬。
记晓剪、春冰驰送,金瓶露湿,缇骑星流。甚天中月色,被风吹梦南州。
尊前相见,似羞人、踪迹萍浮。问弄雪飘枝,无双亭上,何日重游?
我欲缠腰骑鹤,烟霄远、旧事悠悠。但凭阑无语,烟花三月春愁。”
念毕,赵祯一声嗤笑:现在六月,你却念三月的诗。
知微面色难堪,脸上羞红,抬起两手做礼,微微颤抖:郎君息怒。
赵祯看罢,突然使劲打了一记自己的头,长叹一口气道:唉……我如今怎么学得跟她一样刻薄。
知微不知何意,举着的两手却不敢放下。
赵祯起身,亲自将知微的双手放下,柔声道:你念的很不错了。
前后态度竟然天差地别,如此喜怒无常的人,知微更怕了。
赵祯见知微面色仍旧紧绷,挥手让她下去,又丢了一张银票在桌,起身离去。
他没有回赵府,而是去了南隅的赛马场,他穿上赛马的戎服,在前区入口处等候赛马,有一群带着帷帽的世家女也在看马赛,看见赵祯穿着赛马的戎服,仪容非凡,神超形越,都叽叽喳喳地讨论他,更有甚者,直接让婢女去送刻有家世和身份的府牌,赵祯头都没有转一下,更何况伸手去接这些婢子的东西了。
这样一来,这些世家女更加心动了,郎君不仅器宇轩昂,还如此清高,想必是位极难得的良家子了。
有一位世家女亲自下座来寻赵祯,并将帷帽撤下,向他搭讪:郎君常来赛马吗?
赵祯此刻极烦女人,偏头看她一眼,开门见山道:怎么,你对我有兴趣?
世家女一楞,顿时满脸绯红,低头做娇羞状,小声道:郎君风仪有佳,想必倾慕之人不少……
赵祯笑:吾有嘉妻,才貌无双,只是缺一端茶倒水的小妾,我观你十分相宜,你可愿意?
世家女闻罢,惊吓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