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笑了半响,抱着弄脏的衣裙一同到溪边浣洗,谢君友用沾湿的衣袖给罗瑶擦脸上的泥点,擦了两颗,被罗瑶清芬绮霞的面容勾了魂魄,俯身去吻她的脸颊,罗瑶一惊,倒退两步,被脚下的溪石绊了一脚,跌进了溪中,这下倒不用洗了,全湿了……
罗瑶羞恼,有一丝生气,谢君友愧疚:“宜郎该死,这就带你回行宫找衣服换。”
一把将罗瑶从水中抱上岸,让她覆上面纱,背着她去找衣服。
行宫中有一些巡逻的了卫队,用以保障财物不被游客破坏,谢君友拦下一支卫队,并拿了几两碎银子给领头的巡兵:冒犯大人,请问哪里可借女子衣物,前番与妹妹在溪边游玩不幸落水……
巡兵往南边指了指:那里有一座花室,里面常住打理行宫花草的奴婢,可前往尝试。
二人来到花室,谢君友用十两银子买下花婢的两套旧衣衫:委屈你了
罗瑶眨眨眼睛想说没关系,他的衣服也因背她弄湿大半呢……转念一想,若是如此轻易地原谅他,他更要得寸进尺了,遂抿了唇装作不大开心模样进去换衣服,卖她衣服的花婢叫蔷薇,蔷薇看见罗瑶穿她的旧衣衫也难掩其清妍之貌,夸赞道:娘子好气质,与室外的郎君实是佳偶,蔷薇祝福你们。
罗瑶面上一红,好奇道:他方才对你说,他是我的兄长……
蔷薇突然笑出了声: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情态,怎会是汝兄,坠入爱河的男女身上是有奇采的。
罗瑶亦笑:看你年纪并不大,谈吐倒是极老成
蔷薇:?多谢夸奖,我已经二十八了,若是早嫁,如今孩子都同你一般大了,因为害怕辜负,所以同自己约定,终生不嫁。
罗瑶:家中大人可愿?
蔷薇:我是孤儿,一切但凭自己做主。
罗瑶:寂寂在此祝福你,愿你所愿皆满。
蔷薇:蔷薇亦祝福你。
蔷薇说罢还从窗台上摘下一朵蔷薇花插到罗瑶的髻上,罗瑶拜谢。
谢君友在外等候多时,仍未见罗瑶出来,心中焦急,正欲不顾礼数冲进去寻她,却见她头戴一朵柔嫩的蔷薇花缓缓而出。
罗瑶覆上面纱,谢君友执起她的手,一同去行宫的夏日食府吃午饭,食府里的厨子,都叫樱笋厨,因为这个时节,正是食樱桃和嫩笋的佳季,故有此名。
点了两份水引饼,一份凉拌藕丝、一份樱桃密、一份鲜笋腊肉、一份豆粥。
谢君友起先不吃,只是静静地看成着罗瑶吃,眼睛一刻也不舍从她脸上挪开。
罗瑶笑:可是要找人喂你才肯吃?
谢君友回过神来,尴尬一笑,才慌乱的拿起筷子。
二人吃完午饭在霜筠亭中休息,霜筠亭设地绝妙,前面是一片竹林,后面是一片荷塘,数千枝青竹,送出一阵熏风,撩的罗瑶昏昏欲睡,但出门在外,无遮无掩的又不方便,只得抱着柱子打盹,谢君友看罢,坐到罗瑶身旁,劝她将面纱戴上靠着他睡。
罗瑶观四下毫无人迹,胆子便雄壮起来,将手帕铺在谢君友的左肩,靠了过去,待她睡熟,谢君友换了动作,罗瑶被动的靠进了他的怀中,他用袖子为她扇风,男子的寸寸柔情将霜筠亭淹没。
六月的天,少女的脸,喜怒无常,一阵阴云徘徊,便下起了大雨,悉悉索索的将竹叶敲打,罗瑶梦中听见簌簌的风雨声,一个激灵醒了。
抬头却对上谢君友幽幽的双眸,她想起来,可是谢君友不松手,只是低低地说:我让月如婶婶做媒,上你家提亲好不好?
罗瑶心慌意乱,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惊慌的拿袖子遮脸,胸脯起伏的厉害。
“你不必困拢,亦不必惊慌,慢慢想……我,我会一直等你”谢君友好听的嗓音温柔道,说完松开了圈住罗瑶的手。
罗瑶赶忙从他怀中离开,站到了筠亭的另一侧,倚着亭柱,伸出左手去接雨水,滴嗒……嘀嗒……落在手心中的雨水,欢乐的跳起,弹溅到罗瑶脸上,泛起一阵清凉,空气中隐有竹林的清气犹豫不前。
“若是我不答应呢”罗瑶娇糯的萌音刺破雨声,落入谢君友耳中。
“那我便孑然一生,永栽蔷薇”
“若是我嫁给别人了呢”
罗瑶迟迟没有听到回音,扭过头,看见谢君友整个人都被浓愁笼置,双唇发颤,半响才道:我不希望你嫁给别人,如果我不够好……
下一刻罗瑶便扑进了他的怀中,甜声道:你很好,回去准备提亲事宜吧。
谢君友喜不自胜,抱起罗瑶在亭中转圈,也不顾雨势如何瓢泼,拉着罗瑶便要回去,罗瑶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调侃道:呆子,你是想将我淋病,你好耍赖不用上门提亲吗?
谢君友看罗瑶一眼,又将其拥入怀中,温声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