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心中焦急,跑的有点儿快了,到借口的时候差点儿撞上了人,只吓的秦大宝拼命勒了马,这才没有撞到人。放眼看去,那人竟是自己早上找的牟六。牟六见到是秦大宝,便连忙行了个礼。秦大宝心中有事,回了礼,就打马直往花香阁而去。到了门口,下了马,两人急冲冲的就冲到玉儿的房间,这时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之前的那一身锦衣银饰这时候已经换成了布裙荆钗,幸而是底子好,姿色没减,又添了异样风采。
玉儿见到两人回来,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笑道:“怎么,见过吴志雄了?”
秦大宝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玉儿道:“我想着你们明日就要启程了,这花香阁我自然是不能在住下了,故而收拾一下,等你回来,自然要带我去你家的,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说罢,擦了擦手,便走过来,就开始为两人倒茶。
张确见状,笑道:“玉儿姑娘当真是料事如神,吴作为的大军明日就要开拔了。不过,我们现在确实另外有一事想要请教。”
玉儿笑道:“同年说笑了,我能知道什么?”说着,已经到好茶水,将手中的水壶放下,抬头道:“可是因为《长铗歌》?”
秦大宝点了点头,便粗略讲情况讲了一遍。张确也道:“不知现在孟尝不再,冯谖该往何去?”
言未毕,就听得门口一人朗声道:“山前涧边,筑芦而居,需车乎?无鱼乎?无所居所乎?”
房内三人一听,大吃一惊。秦大宝三两门到了门前,推开门,就看到门口正站着一个书生,白面微须,纶巾素服。秦大宝不由一愣,心道:“他怎么来了?”
这时候张确已经过来了,道:“军师?”
秦大宝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来人果然是自己之前讨论过的,那个有着经天纬地之才,为吴志雄出谋划策的军师——三绝。
三个人缓过神来,连忙行礼,将三绝请进房内。等到三绝坐下,玉儿已经为他倒好了茶,奉上,道:“不知军师夤夜来访,所为何事?”
三绝并不回答,一手端着茶杯,两只眼睛,一直盯着秦大宝,不住打量。秦大宝心中好奇,不知三绝是什么用意,刚欲开口,就听到玉儿笑道:“想不到军师竟然是为了我家相公而来。”
三绝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却是依旧看着秦大宝,道:“听闻你危在旦夕,故而前来相救。”
三绝这句话突兀而来,只弄的在场三人,无不是惊愕不已。秦大宝思来想去,却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刚才也不过说了几句对吴志雄不太恭敬的话,也没有这么严重,当下笑道:“军师何出此言?”
三绝道:“我听说你们永宁城以前有一个算命很灵的瞎子,你们叫他李半仙,是吧?”
秦大宝道:“倒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已经死了好久了。军师说起这个,却是什么意思?”
三绝道:“李瞎子是怎么死的?”
秦大宝道:“当初他算出城西西门大户的宠妾和知府老爷有染,西门大户碍于家丑被他宣扬,带着家丁当街将他活活打死。”
三绝道:“可怜的李瞎子。既然这样,我问你,倘若当初是知府的小妾和西门大户通奸,那将是什么情况?”
秦大宝一愣,这时候就听到张确道:“这样的话,可能李瞎子还得死,西门大户家可就不得安生了。”玉儿也道:“是啊,这男人啊,在外面寻花问柳,还自诩是风流,可是自己的女人呢?便是看了别的男人一眼,便恨不能将她的眼珠子给挖出来,如果是通奸,那还了得?可是这样,却又要看情况,这西门大户,若是有那能耐,自然是找知府出气,可惜啊,斗不过官家老爷,就只好找那瞎子出气。是也不是?”说完,却那眼睛瞟了秦大宝一眼,只看得秦大宝一愣。
三绝却是嘿嘿一笑,盯着秦大宝道:“那如果是吴志雄的爱姬和他人有染呢?”
秦大宝一愣,这三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那个男人就是自己。可是他又不糊涂,自己这一天做了什么事情,还能不知道?自己就连吴志雄,也不过是刚刚见过一面,何曾见过她的宠姬?再说了,就现在和自己有关系的女人,就屠娇娇、玉儿、南吴氏这三人。看样子,玉儿是不可能的,南吴氏也应该不是的,难不成是屠娇娇?可是屠娇娇和自己是两情相悦,如何会成为吴志雄的女人?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吴志雄用强,强迫屠娇娇做她老婆,想到这里,顿时火起,骂道:“竖子吴志雄,我定与你誓不两立……”
才骂了两句,却一把被张确和玉儿同时拉住。张确干笑道:“同年,酒劲上来了,来,喝点儿茶,解解酒。”说完,就拿着茶水往秦大宝手中塞去。
秦大宝刚刚被这么一打断,这时候缓了过来,一把推开张确,张口便又要骂开。只是这一推之间,张确手中的茶杯一个拿捏不住,随着掉落在地,一声脆响之后,便变成了几块。这一声响过,忽然打了一个激灵,知道自己行为不当,便也住了口。究竟是盛怒之下,依旧是一副怒容。
谁料他这怒气未消,那边三绝也是勃然大怒,厉声骂道:“黄口竖子,我本念你可怜,想要救你。没成想竟为了一个妇人,做此丑态,救你何用?”说罢起身,拂袖将去。
玉儿见状,扑通跪倒在地,道:“军师且息怒。军师降尊临卑,欲要救我家相公之命,如此厚恩,贱婢虽肝脑涂地,也难报一二。只是我家相公脾气执拗,若有冲撞之处,还望军师海涵。现在我等命在顷刻,还望军师能够指点一二。”说罢,便已经俯首叩头起来。
一边的张确见状,也道:“还望军师开导一二。”
三绝见状,早已停步,只看着玉儿,道:“好一个玉儿!罢了,你且起来吧。”
玉儿谢过三绝,这才起身。看着秦大宝,道:“相公,还不向军师赔个不是。”
秦大宝固然暴躁冲动,但是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这时早就缓过神来,道:“军师见谅,刚才言语莽撞,不当之处,还望别忘心里去。”说罢,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三绝哼了一声,便又坐下。
玉儿道:“军师,听你所言,我家相公应当是冒犯了上将军。只是,我有一事不明白,还望军师指教。我家相公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上将军,所谓冒犯之事,从何而起?”
三绝看着秦大宝,冷冷一哼,道:“你们问问他,上午做了什么好事。”
秦大宝顿时脸色一变,猛的想起南吴氏的事情,不过事至于此,他也不好再隐瞒,便将上午见过屠娇娇和南吴氏的事情和盘托出。当然,这其中的细节,自然是能省则省。最后道:“我和娇娇,自幼一起长大,早就有了婚约,这个同年是知道的。吴志雄怎么倚仗权势,强夺人妻?”
玉儿道:“原来竟是这样。”旋即,旋即他又想到了什么,语气一变,道:“不对,应该不是为了娇娇姑娘。”
秦大宝一愣,扭头看去,就看到玉儿神色严峻的望着自己。一边的张确这时候像是缓过神来,道:“对,应该不是因为娇娇。”
三绝揶揄道:“我倒是没有想到,秦大英雄竟然是一个多情种子,没成想还多出来一个娇娇姑娘。”说道这里,又看向玉儿,微笑道:“玉儿姑娘,你且说来听听,为何与这位娇娇姑娘没有干系。”
玉儿正色道:“若是夺人之物,自然是志得意满,又怎么会对失败者赶尽杀绝?若是心爱之物为他人所夺,方会咬牙切齿,不报仇,便不罢休。”说到这里,转过身来,盯着秦大宝,道:“所以,我认为,这事情应该是风流小寡妇南吴氏有关。”
秦大宝大吃一惊,连忙抬头,就看到三绝一副赞许模样。顿时就如是当头一个霹雳,只觉得头晕目眩,过了好一会,才道:“这……这……怎么可能?南吴氏是吴志雄的爱姬?”
三绝冷笑一声,道:“你现在怕了吧。”
秦大宝这时候哪里顾得上害怕?之前,他以为吴志雄抢去了屠娇娇,一时愤懑不已。这时候却已换成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脑海里思来想去,经过玉儿的解释,这其中的是非因果,他大概已经明白过来。他不明白的是,小寡妇怎么就成了吴志雄的爱姬?这样的话,小寡妇又为何要这样对自己,这岂不是要害死自己吗?那么,小寡妇为何要划花了自己的脸?过了好一会儿,他看着三绝,道:“事已至此,也无须辩解。只是,这其中缘由,还望军师说明。”
三绝一声叹息,“当真是红颜祸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