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半日,总算是听到里面有人应声,秦大宝一听,是屠娇娇的声音,连忙也应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房子里面哐哐啷啷一声乱想,同时就传来了屠夫的叫骂声:“死丫头,慌里慌张的,像个什么样?”
这时,就听到吱呀一声,门开了,映入眼前的就是屠娇娇那张憔悴的脸,泪痕犹在,这时候她的头发都是枝散着,两只眼肿的犹如桃儿一般,只是看着眼前人。嘴唇嘬嘬嗫嗫,似有千言万语,可终于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只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秦大宝见状,连忙上前,搂住屠娇娇,口中只是安慰,“没事的,娇娇……”
便在这时,就听到一声咳嗽。秦大宝循声看去,就看到屠夫正板着脸走了出来。秦大宝见状,又安慰了两句,放开屠娇娇,便对着屠夫跪了下来,就磕起头来,口中只道感谢救命之恩。
屠夫也不扶他,却对着他坐下了,然后才道:“所以,你现在投奔吴志雄了。”
秦大宝听他问话,又不敢起身,只是立起身来,道:“是的!”
屠夫却是冷冷一笑,道:“有出息了啊。”
秦大宝听他语气,似乎在生气,又不敢贸然搭话。
这时候便听到屠夫哼了一声,道:“你说说,你那日拿了一副猪下水回家,没成想一转眼,你就造了反了,下了大牢。这天下乱成这样,你要有想法,就不能先想一想?便是连一个小小的永宁城都拿不下来,你这样,就和街头打架逞强斗狠有什么区别?我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十几个人近不得身的,我又何曾想你这般冲动过?你真要是出了事了,你要娇娇怎么办?我将来又指望谁给我养老送终?”
屠夫往日对他这么好,马上又是他的老丈人了,秦大宝也只敢点头,连声说是。这时候又听到屠夫道:“我也不知道娇娇怎么就这么对你死心塌地?你想想,你这下了死牢,怎么能够探视?你知道我为了给你送饭,花了多少银子吗?又心疼娇娇,我就答应了张确,给你送信,总算是把你救下来了。是啊,我是不敢惦记你报答我,你倒好,就是来报个信儿,道个平安都没有便是差个人来报一声平安都不行吗?你可知道昨天晚上,娇娇为了你的事,忙前忙后,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只说是你这几日牢房里受了苦,要好好补一补。谁曾想我们左等右等,等到半夜,等到今天天亮,哪里见到一个人毛?我倒是想知道,竟是有多大的事情,能把你耽搁了。”
秦大宝顿时就知道屠夫生气的愿意,当然,这些还真是出于对自己的关心。当下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一遍。
屠夫这时候听到张麾请秦大宝喝酒,心道这小子看来竟然得到这般人物青睐,顿时气儿竟然就消了一半了。不过终究是长辈,还得端着,又想到秦大宝说起的关于紫月的那一节,顿时又沉下脸来,道:“你竟然找了一个粉头做妾?”
秦大宝之前想过关于紫月的事情究竟是瞒不过的,所以刚才也就说了,不过关于紫月的具体情况,却是没有说。这时候又听到屠夫问,知道是担心屠娇娇,便又将紫月的事情仔细说明了,包括她自己赎身的事情,接着赔罪起来,道:“这事情的确应该和你说一下。”
屠夫道:“我又不是你父母,娇娇有没有嫁过去,也不是正室,也轮不到和我们讲这些。不过这事情我倒是有些奇怪,这紫月姑娘竟然自己赎身跟你,看来这世上也不止我们娇娇一人瞎了眼。”
秦大宝见状,也知道屠夫消了气了,便道:“娇娇对我的这番情意,我是永生不忘。”
屠夫摆了摆手,道:“罢了,你起来吧。”说罢,又看来他女儿,道:“娇娇,咱么这一番辛苦,他却是在外面喝花酒,娶小老婆,好不自在。也幸好你现在和他还没有什么,所以这事情也还来得及。”
秦大宝这时才起身,突然听到屠夫这么说,连忙朝屠娇娇看去。这时屠娇娇也是两眼看着秦大宝,脸颊通红,又有些生气,却又一句话不说。过了好一会儿,她叹了口气,道:“我去把昨晚的菜热一下,大宝哥太忙了,估计还没有吃饭。”说完,就转身朝屋后走去。
屠夫哼哼着道:“我这女儿竟是倒贴给你了。”说完,又瞪着秦大宝,“你回去赶紧安排一下,这几天就叫媒婆过来,三媒六聘的礼,就先不管了,这几天就把娇娇接过门去。”
秦大宝道:“您不是说我三年丧期还没过,不能娶妻的吗?”
屠夫听了,又是大骂起来,“这兵荒马乱的时候,还管这些?我就告诉你,这么多人看好你,将来怕是真有一番作为。但是,老子先把话给你说明了,不管你将来建了什么功,做了多大的官,娇娇都是正室。听到了没有?”
秦大宝点了点头。屠夫便再也没有数落他了,却是问了一下他这几日的情况,以及吴志雄那边的事情,秦大宝便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说了。两人聊了没多久,屠娇娇已经热好了饭菜,三人便围桌坐下,因为秦大宝怕等下有事,所以酒也不敢多喝。三人吃罢了,有说了一会儿话,秦大宝这才在屠娇娇的依依不舍中出了门。
不时,他就到了自家的那个巷子口。才一踏入,就感觉到整条街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没有,一种萧条之感,顿时直入骨髓。触景生情,不悲伤涌上心头,物是人非,何其伤感,如何不让人神情黯然。触景伤情之下,便是之前惦记着南吴氏的事情,这时候也都忘了,整个人只是恍恍惚惚往前而去。正走着,突然就看到眼前一个亮闪闪一晃,顿时就身上一凉,只唬了他一大跳。秦大宝赶忙抬头看去,眼前正站着南吴氏,手中拿着一个水盆,怔怔的望着他。他只道是自己在做梦,连忙揉了揉眼睛,可站在眼前的人,不是南吴氏又是何人?
秦大宝见到她,顿时那些伤感变也抛诸脑后,欣喜的叫了一声:“嫂子!”
南吴氏却像是被吓着了,一副失魂落魄模样,手中的木盘再也拿不住了,直接摔落在地,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秦大宝,终于像是缓过神来,只是喃喃叫着:“大宝,你还活着?”同时,眼泪便如江水决堤似的流了下来。
秦大宝见状,连忙上去,想要安慰几句。谁料南吴氏一把抓住他的手,嚎哭了起来,道:“我,我对不起大家。”说罢,便不再说话,转为嚎哭起来。
这番话,只说的秦大宝莫名其妙,这一哭,又弄的他手足无措起来。只好扶着她进了屋子,找了地方坐下。那南吴氏依旧是嚎哭不止,秦大宝虽然不知所以,可也不能不安慰。只费了好一番口舌,她这才慢慢停下来了哭泣,看着秦大宝道:“我还以为你也已经被砍了头了,看到你没事,我……我好开心。”说罢,她又拭了拭眼角,道:“你饿不?嫂子给你下面吃。”
秦大宝摇了摇头,道:“嫂子,我没事,不饿。”
南吴氏看着我,紧紧的盯着秦大宝,就如同是这几日他的脸上长了瘤子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她破涕为笑起来,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完,又看了他几眼,笑道:“怎么身上衣服都湿透了,赶紧洗个澡,换身衣裳。”
秦大宝点了点头,便起了身,说:“嫂子,等我换了衣服,再来找你。”说罢就往门口走去。谁料才走了几步,却被南吴氏叫住了,就听她道:“对了,我刚刚洗完澡,锅里还有些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我家洗澡吧。”
秦大宝不由迟疑起来,这时南吴氏已经走了上来,一把就拉住她的手,就将他带到后面他自己平日洗澡的房间,然后道:“你先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找衣服。”说完,就留下秦大宝在原地。秦大宝看了看房间,心中惴惴不安起来,由来寡妇门前是非多,自己这样,只怕是少不得被人说小。可是转念一想,这不也是得偿所愿了吗?一时间便踌躇起来,竟不知道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留下。正在这时,却看到南吴氏进了屋子,手中拿着几件衣裳,道:“这是你大哥的衣服,料子好,是留着逢年过节才穿的,所以没有穿几次。”说罢,便将衣服放下,又转身出了门,又留下秦大宝着那些衣服发愣。不时,她又折了回来,手中提着一个木盆,装满了水,秦大宝这时候才醒过神来,连忙上前,一把接过南吴氏手中的水盆,口中说道:“我来。”
不多时,浴盆里已经装满了水,秦大宝又用冷水匀了一下,冷暖正合适之后,南吴氏这才出了门,又帮着秦大宝将门掩上。
秦大宝见状,便脱了衣服,便跳进了浴盆中。这么多天以来,还真是第一次洗热水澡。当身体浸入热水之中,就感觉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顿时舒展开来,身心就随着无比的畅快起来。同时,一股香味便随着水汽升腾起来,扑鼻而来,秦大宝知道,这是南吴氏身上的香味,整个人就沉浸在这香气里面,瞬间,便是心酥体软,舒服极了。这或许是这长这么大以来,洗的最舒适的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