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的都是什么鬼玩意?”邹凯觉得太阳穴的青筋都在乱蹦。
“武侠小说啊,上面就有说这个的。”刘鹏理直气壮的说道。
这个年代还是武侠文学和地摊文学盛行的年代,很多人都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内功,那些故事会,知音之类的地摊文学还被很多人奉为经典,都以为里面写的东西是真的,其实都是编出来的故事。
邹凯问清楚了才知道,刘鹏这小子完全不懂石女是什么,他只是从一本买来的,带着很多黄色描写的地摊武侠书上看到一个角色是石女,就记了下来,在发现杨露一直不肯跟他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就开始胡思乱想的怀疑了。
“别瞎想了,书上写的那都是故事,杨露肯定是正常人。这件事肯定是有别的原因,你要是真担心的话,明天我找红姐,让她帮着问问。”邹凯对这傻孩子很无语。
“凯哥,可不能问,要是露露知道我这样打听她,肯定又要跟我生气了。”刘鹏赶紧阻拦。
“放心吧,红姐是老江湖,简单套个话很容易做到的,不会暴露的,你就安心等消息吧,你这小子也是,净想些不着边际的事情。”
黑暗中传来了刘鹏的傻笑:“嘿嘿,我就是担心嘛。”
“行了,睡觉吧,明天我让红姐问问。”
第二天起床,刘鹏还担心邹凯忘了这件事情,又催了一遍,邹凯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那么心急干什么,发廊上午一直不开门的,等到快中午了我再去找红姐。”
温州发廊,酒吧,还有莞城的各种夜场都是夜间才营业的,姑娘们属于昼伏夜出的生物,很多人都是不到下午三四点起不来床——没办法,这是行业的生存常态。
其实温州发廊还算好,因为夜里不会营业特别晚,开门也早,中午就能开门,像酒吧和酒店那种能营业到凌晨甚至通宵的,不到下午四五点是不会开门的。
中午杨露又跑过来跟刘鹏一起吃饭,邹凯知道这正是个好机会,就起身出门,去了隔壁,找到了红姐。
他把来意大致跟红姐一说,红姐也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兄弟挺有意思的,姑娘跟了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他?这是他第一次谈恋爱?”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发愁呢。红姐,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这两天有机会的话,跟露露谈谈心,套一下话,不过可别让她发现了。”
“放心吧,这点小事还用你交代?当我红姐十几年的工是白做的?”
邹凯也大致猜得出红姐打探消息的办法,无非就是坐一起看似八卦,旁敲侧击的问问露露跟刘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有没有睡过,要是露露撒谎,那就另外一说,要是说了实话,只要问两句,心里的大致想法就明白了。
下午邹凯又去了医院一趟,提了不少水果和礼品去探望马俊城,他的确是把马俊城当傻子忽悠,按理说钱给了之后,医药费帮忙出了,那就可以不管了。
不过邹凯本着演戏演全套的想法,该有的补偿和亲热是一定要有的,最好把马俊城忽悠成兄弟,这样邹立坡就没有了入狱的危险。
见到他过来,马俊城也有些惊讶,那天邹凯走了之后,他冷静下来仔细想想,总觉得邹凯热情的有些过分,不过想到拿了四千元的超高赔偿,他也就认了。
他觉得自己伤得又不重,医生说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能多拿四千块有什么不好的?
他没想过去找邹立坡的麻烦,说白了,也就是因为贪,让他在四千块和告邹立坡之间做个选择,他肯定选择拿钱。
邹凯来了之后,又是帮着他削水果,又是扶他去上厕所的,比护士做的还要细心,这让马俊城心中原本的疑虑全都烟消云散了,他觉得邹凯对他这么好,绝不是有什么其他想法,而是真的把他当成了兄弟。
邹凯把马俊城好一通伺候之后,又跟他说,等他养好伤出院,要好好请他吃一顿,那亲热劲儿,搞得马俊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等到邹凯离开的时候,马俊城真的有些恋恋不舍了:这样好的兄弟那里找去?舍得给钱,还对人那么好,怎么以前没早点遇到?
从医院出来,邹凯又坐上公交车,去了莞太路那边,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里找到了邹立坡,这小子显得十分颓废,这样的出租屋连个电视机都没给,他一个人呆在这里,要是能有乐子才怪了。
其实邹凯有些时候也在想,一开始的打工者之所以吃苦耐劳,可能也是因为不工作的话也没什么娱乐消遣活动,要是天天待在屋里,闷都会闷出病来。
等到再往后,电脑手机一普及,娱乐项目立刻以爆炸性的方式增长,很多人足不出户都可以自娱自乐的生活,也难怪会催生宅男一代。
“吃饭了没?”邹凯看到邹立坡这个样子,忍不住皱眉。
“吃了一点,就买了个菜包就赶紧回来了。”这小子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开始害怕了。
“去洗漱洗漱,我带你去吃饭,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好受,以后做事就先过过脑子,不要搞得跟疯子一样。”
吃饭也不是特别好的饭菜,城中村里没什么特别好的饭馆,适合北方人吃的也就是兰州拉面,其余的像什么盖浇饭之类的,到了下午这个点,基本上都没米饭了。
邹立坡显然是饿极了,一大碗拉面不到几分钟就吃了个精光,邹凯只好又帮他要了一份。两碗拉面下肚,邹立坡才像是活过来了一样,红着眼圈问道:“小凯叔,他们没有报警吧?”
“没有,都已经过去了,你以后就先用邹强这个假名,到长安那边打工,等过个一年半载,这事儿就算彻底过去了。”
“嗯,我知道。”邹立坡应了一声,低头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头道:“小凯叔,你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
邹凯不由得一愣,当他看到邹立坡的眼神之后,心里不由得一突,知道如果说错了话,这孩子的一辈子怕是都要活在阴影里了。
于是,他绽放了一个笑容:“有啥失望的?谁年轻时还不犯点错,知错能改就好了,我以前在学校也不是经常跟人打架,把人家头都打破了,老师还把我爸叫去了。”
“可是……这不一样。”邹立坡的眼泪都在打转。
“是不太一样,不过也差不多,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知错能改,以后别做傻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