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主任真的是急红眼了,他此刻已经没有了理智,更不会去考虑后果,只想出了心中的那口恶气。
不过被他叫做老童的中年男人还有理智在,怎么说也是派出所的,接受过培训,知道一旦动了枪,没有合理理由肯定是不好交代的。
“老郑你消消火儿,到底怎么了?怎么气成这样?这身上又是怎么了?”老童岔开话题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你们这派出所怎么管理的,关押的犯人也不拷上手铐,还能拿到武器,你们这里是玩过家家的吧?哄小孩子的?”郑主任是真的气急了,连自己的盟友都没有留面子,直接就是一通灵魂拷问。
叫老童的中年男人脸色也有些难看,不过想到郑主任跟自己这几年的关系,还有帮忙办过的事情,勉强压下了心头的火气,说道:“老郑,你消消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郑主任也是个要面子的人,哪怕被邹凯打的惨得像条狗一样,可是被邹凯打了的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倒是其中一个搀扶着他的年轻人比较机灵,开口道:“我们郑主任想去感化一下邹凯,让他重新做人,重新走正路,谁知道他居然死不悔改,偷袭我们几个,还不知道哪里弄来一根木棒,把郑主任给打了一顿,关押期间还能拿到木棒?这是咋回事?”
好嘛。这些在机关里做事的,别的本事没有,颠倒黑白的本事是相当强的,嘴皮子一碰,就把上门想要殴打欺负邹凯的事情,说成了劝邹凯重新做人走正路,这种一开口就扯大旗的本事,也是炉火纯青了。
这也算是一种职业技能了,不管事情真实情况是什么,反正一开口就要把自己摆在道德的制高点,这样才能对敌对方进行道义上的压制。
不过这个年轻人没有郑主任那么高的地位,再加上也比较理智,并没有开口质问派出所为什么没有管制住邹凯的事情,主要还是在把邹凯的行为往下面踩,并且渲染邹凯的恶行——别人劝你重新做人,你却反过来打人,这在传统话本里,那都是死不足惜的。
邹凯在屋子里,听着他们颠倒黑白的话语,都差点气笑了,不过他也没有去跟对方反驳,现在的形势就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扯着嗓子跟对方辩驳有什么意义?对方现在掌握话语权,你解释说不是,又说给谁听?
就像灯塔国拿着一小罐洗衣粉就可以说别人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把对方国家灭了也没找出真正的杀伤性武器,但是又有谁敢替被灭掉的小国抱不平?除了解体后还拥有军事对抗能力的毛熊,其余国家哪怕心知肚明,也不会说什么。
这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最佳解释,在没有强大力量支撑自我的时候,别人说弄死你就把你弄死了,哪怕你是清白的,也是没有用的。别人说你是罪恶的,你就是罪恶的。
邹凯前世在江湖厮混那么多年,早已明白了有了实力才有话语权的道理,他可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在面对这样的诬陷时,就着急忙慌的扒着窗子对着外面声嘶力竭的喊冤。
既然是冤枉你,人家就没准备听你的话,就是要对付你,你又能如何?除非你有隐藏的力量对付对方,要不然就只能任人鱼肉。
姓童的中年人当然知道郑主任这帮人说的都是屁话,过来就是想欺负一下对方,哪里还会搞什么劝人向善那套把戏,就是不晓得这三个人怎么会那么废物,三个大男人对付一个人,居然还被对方反杀一顿好打,打得郑主任一身是伤,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这么废物的。
反正姓童的中年人自认为身手还不错,要是真的自己上的话,是绝对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对郑主任这三个废物格外看不起。
不过他也没拆穿对方的谎话,大家都是混官场的,面子还是要相互照顾的,顶多就是私底下背着对方把这个事情当笑话讲出去,但是当面肯定要装作同仇敌忾,相互给面子的。
“这家伙这么不知好歹?给他悔过自新的机会,他还不好好珍惜,真的是活腻了找死。”姓童的中年人说道。
郑主任心头的怒火并没有因为他这么说而消散,继续不依不饶道:“老童,快把枪拿出来,我要毙了这小子,你不是副所长吗?你不是说自己在镇上说一不二,谁要敢不给你面子,你就敢毙了他吗?快把枪给我,我今天就要毙了这小子。”
童副所长真的是杀了郑主任的心都有了:妈了个腿的,你这脑子是喝多了进驴尿了,还是刚才被人打狠了,脑子傻掉了?要不然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这种话都是酒桌上的醉话,都是吹牛逼的话,你他妈当真了,真以为老子敢随随便便枪毙人?
你他妈的平时在酒桌上吹牛逼,说自己能管着整个镇子的土地,想让谁无立锥之地,谁都没办法在这镇上生存,我也没当真让你去把某个人赶出镇子,让人家无立锥之地,你他妈的是怎么把吹牛逼的话当真的,要让老子替你杀人?
所以说,成人的圈子最怕脑子不清醒的家伙,大家平日里瞎玩瞎说的话,要是真的当真往外说,那可就搞得下不来台了,特别像派出所这种地方,有些事情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就算给童副所长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随便拿枪出来杀个人。
他只能跟郑主任打马虎眼:“老郑,你喝醉了,这小子不知好歹,我帮你出气,关他个十天半月的,好好给你出出气,你先赶紧回去,这身上打的伤,都要擦药的,要是不擦药不给淤血推开,后面是要化脓发炎的。”
童副所长这也算是经验之谈,邹凯打这个郑主任虽然没有特别用力伤到对方,不过身体上会有淤血红肿是再所难免的,要是不推拿治疗,是真的有可能化脓发炎,到时候又痒又疼,那个滋味才叫难受。
要不然古代为什么会把打板子当成刑讯手段和震慑手段,因为打板子伤人不重,但是却太疼了,意志只要不是那么坚定地,都会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怕是自我了断的心思都有了。
按理说,郑主任听这样的话,应该就坡下驴,因为这样是给自己留面子,也能缓解如今的尴尬,可是郑主任已经彻底被怒火冲昏了头,继续吼叫道:“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枪呢,抢呢,我要毙了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