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谈完了,邹凯也没准备让程福金留下,于是,他开口道:“金叔,要不晚上留下一起吃顿饭吧?一起喝一杯。”
程福金立刻就明白过来,邹凯这是在下逐客令了,现在还那么早,才下午三点多,哪有这个时候就说吃晚饭的?
这就有点像评书里写的那样,古代官员谈完正事,端起茶喝上两口,那就是下逐客令,要让对方离开了,这也算是一种心照不宣的规矩,毕竟中国人比较爱面子,要是真的开口说让对方离开,那面子就不好过了。
除了端茶送客,豫省还有不少送客或者赶客的默认规矩,比如说在餐馆里,老板免费送蛋花汤,那就是让你赶紧走的潜台词,因为蛋花汤也叫滚蛋汤。
程福金当然不会那么傻,人家都赶自己走了,自己还非要留下,他笑着说道:“不了不了,我先回家把手续证件都找全,免得明天办手续的时候,遇到什么手续不在,那可就太麻烦了。”
程福金现在只想着赶紧回去把卖店面的事情准备的妥妥当当,明天到了镇政府大院,就把手续办好,一手交手续一手拿钱。
程福金要离开,邹凯和曹父还有曹海洋起身把他送出了门外,等到回到客厅里重新坐下,曹父忍不住道:“小凯,你连着买三套门面,开服装店用得了那么多吗?”
“叔,用的上的,我准备把这个服装店搞成量贩形式的服装店,到时候打通了,都用得上,还要有两间拿来当仓库,我还嫌不够大呢。”邹凯解释道。
曹父顿时有些迷糊,因为量贩这个词他完全没听过,不过他也不准备追问,他觉得这可能是南方的新鲜名词,自己没听过也很正常。反正他已经关心过了,只要邹凯心里有谱就行。
他之前知道邹凯有本事,生意做得好,但是心中认为邹凯可能是在南方,运气好遇到了赚钱的好机会,才能一下子飞黄腾达。
可是今天亲眼看到了邹凯和程福金的交锋,曹父终于明白,邹凯并不是他想的那种走了狗屎运的年轻人,而是一个比老狐狸还要奸诈的家伙。
至于邹凯如何能在这样小小的年纪,就有这样的手段和心计,曹父想不明白,不过他也没准备想明白,反正不管怎么样,他们曹家只要跟着邹家这辆大车,能够跟着发财就好了,其余的事情,他并不需要去考虑太多。
其实直到现在,曹父还有种如同做梦的感觉,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厉害的交锋手段,能把程福金那样的老江湖玩的团团转。
其实他很怀疑,邹凯从一开始就没准备给程福金两万块的价格,他上门给那样的高价,本身就是让程福金故意多想,来拒绝邹凯的。
等到程福金拒绝之后,邹凯再去镇上放出风声说要买房,以他在镇上开出的一万八的高价,一定会有人着急上门占便宜,这么一来,所有的主动权就全都在邹凯手中了。
毕竟邹凯也说了,他买三套门面房,还觉得有些不够用,他要是直接开口这么去买,肯定有人会从中作梗,而他现在这么一套手段下来,所有人都觉得占了他的光,而没有想过要多敲他一笔。
其实单从程福金的遭遇来看,他原本是可以赚到两万块的,可是这么一来一回之后,邹凯生生把价格降到了一万八,而程福金还对邹凯千恩万谢的。
曹父很了解程福金的性格,以对方做生意的性格,他这房子要是正常卖,卖到一万八,他也会开心,却不会对买主有什么感激之情,更不会感激曹家在中间帮忙。
可是现在邹凯的这一番操作下来,程福金觉得邹凯对他很照顾,才会出一万八买房子,还顺带着感激了曹海洋,这根本就不是二十岁小年轻能玩出来的手段,哪怕是程福金这种四十多的老江湖都被玩的团团转,这也太厉害了。
邹凯并不知道曹父的心理活动,即便知道,他也不会在意,他现在有很多正事要去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根本不会在意。
倒是曹海洋根本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还在对邹凯表示感激:“小凯,谢谢你了。”
“海洋哥,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不用跟我客气的。”
曹海洋裂开嘴笑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感激之情,于是开口道:“小凯,晚上留下吃饭,我再去买点牛肉,咱们晚上吃个过瘾。”
邹凯顿觉好笑,他这个姐夫在这个年代还是标准的毛头小子,就算那一家的卤牛肉再好吃,连着吃,谁也受不了的,吃多了消化不良,还要去吃药。
他笑着拒绝道:“海洋哥,明天事情多,我要早点回去,今天晚上真的不能在这里吃饭了,等服装店搞起来,咱们好好在一起吃一顿,当做是庆祝。”
“好。”曹海洋答应下来。
这时,一旁的曹父也开口道:“小凯,开店可不简单,需要忙的事情很多,你要是忙不过来,就过来喊你海洋哥一起过去帮忙,刚好最近也清闲,有啥事儿让他多帮你跑腿,他脑子没你灵光,以后你可要多照顾他一点。”
曹父这话也算是变相的确立了曹家和邹家之间合作的地位问题,曹家就是帮忙打个下手,跟着混碗饭吃,真正拿主要靠邹凯。
邹凯明白曹父的意思,不过却并没有直接开口应承,而是开口道:“叔,可别这么说,我海洋哥怎么说也比我岁数大,懂的事情比我多,我很多事情还要让我海洋哥帮我参谋。”
曹海洋根本没明白,还傻笑着在摆手,曹父却已经开口了:“他能帮你参谋什么?他都没什么见识,能帮着出点力就算不错了。”
邹凯道:“叔,我姐跟我海洋哥的事情是不会变的,咱们注定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说那些见外的话,刚才那会儿我那样说,也是不想让老金叔张那个嘴,让你夹在中间难受。”
曹父立刻想起之前邹凯说的话,原本他心里还有点小疙瘩,觉得邹凯拿邹娟和曹海洋的婚事要挟他有些没大没小,现在听到邹凯的解释,心中顿时舒服多了,他笑着摆手道:“你老金叔那个人我知道,太精了,精的过头了,你今天做的很多对,就该这么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