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定的上午跟音乐室碰头见面的事儿，被余大成临时推到了下午。
原因很简单，昨晚吃火锅时他喝的有点儿多，今早起晚了，这会儿头还晕晕的。
解释过缘由之后，电话那头崔晨的态度出奇的好，说什么时候来都行，工作室里都有人。
挂了电话，余大成又赖了一会儿床，就穿上衣服起来了。
一番洗漱后，他给自己泡了杯浓茶，醒酒的同时，开始在脑子里回忆近几年才爆火的歌曲。
爆红的歌曲很多，但真正符合余大成要求的歌却并不多。
虽然他完全可以走捷径，复刻陈奕迅、王力宏、周杰伦等歌坛巨星在2011年之后发行的新专辑。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次他不是给自己写歌，而是卖歌。
要想卖个好价钱，就必须有“原创”的味道在里面。而且，不能选18、19年才爆红的歌曲，因为观众的审美一直在变化，19年的年度金曲可能在10年并不受欢迎。
同时，也不能选距离此刻太近的歌，因为可能人家歌星已经创作成型了，只是在找一个合适的点对外发布而已。这个时候突然拿出来一首一模一样的“原创”歌曲，该怎么解释？
想来想去，余大成把“目标人物”定为了薛之谦。
要知道，2013-2016年是薛之谦天赋大爆发的四年。
这期间，他创作出了一首首诸如《丑八怪》、《演员》、《绅士》、《意外》、《刚刚好》等日后脍炙人口的神曲，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听众的期待值，冲击着他们的耳膜。
现在是2010年底，距离薛之谦最早发行的《丑八怪》还有将近两年的时间。
对于这个时间点，余大成很满意，既不用担心跟原创撞车，也不必担心听众的审美转变。只能说，这是老天的安排，一切都刚刚好。
一口气喝完杯里的清茶，余大成清空大脑，开始回忆《丑八怪》这首歌的旋律。
虽然他准备了五首歌，却不打算一下子全都发出来，而是决定先发一首试试水，等这首《丑八怪》火了，知名度和影响力都上去了，再陆陆续续的发剩余的几首。这样既合乎常规的创作逻辑，也方便将来要高价钱。
一上午加一下午的时间，余大成搞定了《丑八怪》这首歌的韵律和歌词，然后来到音乐室找崔晨录歌，一块录的还有上次在欢乐城给冷佳怡表白时用到的那首《依然爱你》。
再次面对风格截然不同的两首“原创歌”，崔晨已经懒得细想了，直接拿来合同开始聊卖歌的事儿。
因为崔晨给自己的定位是个商人，不是音乐人，更不是什么侦探，刨根问底的问那么多没用，不如挣钱来的实在。
介绍完现在的市场行情和卖歌这里面的一些门路后，崔晨给余大成的茶杯蓄满，等他开口。
“五万？这么便宜吗？”余大成皱眉问道。
“就这我还是把价格往高了说的，因为之前听过您的作品，知道您的才华比较出众。”崔晨赶紧解释，“但我知道不代表别人也知道，虽然《告白气球》和《匆匆那年》的市场认可度很高，但你毕竟是个新人，不可能凭借两首歌就成为周董那样炙手可热的明星的。所以，要高价可以，但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这样吧，作词人和作曲人的名号我也不要了，只要能把价格卖的高一点，他们爱写谁写谁。”余大成说道。
“哎呀，余哥，你这可就损失大了，你这不是相当于给别人养儿子嘛。”在歌曲运作方面崔晨毕竟比余大成更了解一些，他沉思了片刻后，又提出了另一种模式。
“你要是对这首《丑八怪》有信心，不如直接签分成合同，在合同里注明这首歌达到多高的成绩，你就能从销售额里提多少钱。如何？”崔晨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再脍炙人口的神曲，它的推广也需要一个时间，而我现在非常的缺钱。”余大成回道。
“马上要过年了，大学生、小学生们全都要放假，到时候市场活跃度肯定比现在好。”崔晨说道。
“我等不到过年，最多等到一月中下旬。”余大成说道。
这下崔晨为难了，点了支烟塞进嘴里一通猛抽。
两人又商量了好久，也没找到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最后崔晨摁灭了烟头，说先录歌，等录完了歌挂出去试试水再说。
“行，那开始吧。”
临近年关，余大成快被钱给逼疯了，他不想等明天，当晚就跟徐飞扬熬了个通宵，把《依然爱你》和《丑八怪》全都录了出来。
听完这两首歌，崔晨的眼睛都直了，他激动的拉着余大成的胳膊，让他一定要签分成，因为这样可以实现利益最大化。
“兄弟，你要是实在缺钱，我可以先借你点儿，多的给不了，两三万还是有的。”精明的崔晨可不是慷慨大方，而是在趁机收买余大成的心，想尽办法留住这个“音乐鬼才”。
“这样吧，就按照你说的模式，签分成，具体的事儿你来运作，最终得到的钱，咱俩五五分。”余大成强调“咱俩分五五”，而不是“跟工作室五五分”，这个微妙的措辞令崔晨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至于借钱的事儿就算了，我这人不喜欢欠别人的。”听到这儿，崔晨要说话，被余大成摆手打断了，“你先听我说完。之前我不是在你这里录过几首歌嘛，《告白气球》、《匆匆那年》什么的，不管是在线听还是下载，一直都是免费的。我寻思福利也给的差不多了，从现在开始，加上刚才录的那首《依然爱你》，全都付费收听。老规矩，这事儿还是由你来运作，收益我七你三，有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这事儿包我身上，绝对让你满意。”崔晨乐的眼睛都变成了一条缝。
“飞扬最近也辛苦了，你拿到钱的时候，也分他一份。”余大成说道。
正在摆弄乐器的徐飞扬原本不太高兴，一听余大成还记得自己，当下十分感激的冲他笑了笑。
“余哥，那冷姐进军娱乐圈儿的事儿……”临走前，崔晨找机会问了句。
“这个嘛……再等等吧，我还没想好。”余大成推开工作室的门，迎着冬日里的晨光向学校走去。
……
陆东升坐在咖啡厅一个昏暗的角落里，他无视面前香气四溢的咖啡，反倒是低头专注的看着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飞信的界面，显示的是他跟冷佳怡的对话框，两人最后的交流时间定格在12月27日晚上七点半，内容如下：
陆东升说，“佳佳，明天有雪，别忘了穿厚一点。”
冷佳怡说，“哦。”
陆东升说，“出门记得戴口罩，最近是流感高发期。”
冷佳怡说，“哦。”
陆东升说，“跨年那晚别忘了哈，我给你准备的有惊喜。”
冷佳怡说，“别准备了，那晚我有别的安排。”
陆东升问，“什么安排？”
冷佳怡没理他，只说了句，“我要睡了，晚安。”
陆东升赶紧回了句，“晚安，做个好梦哦。”
交流到此结束。
至于12月27日之后，全都是陆东升单方面在尝试沟通。
12月28日中午，他问冷佳怡午餐吃的好不好，欢乐城里冷不冷。
无人应答。
12月28日晚上，他问冷佳怡回寝室没，要不要他开车过去接她。
还是无人应答。
12月29日，一大早他就约冷佳怡一起上自习。
依旧无人应答。
看着飞信界面上那一句句充满着关切之情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话，陆东升愈发的鄙夷自己。
“陆东升，你特么是条狗吧！她都懒得理你，你还摇着尾巴死皮赖脸的在等什么啊！”陆东升在心里恨恨的骂了自己几句，端起咖啡猛喝一口。
就在这时，一个裹着厚厚围巾，戴着粉色帽子，只露两个眼睛在外面的姑娘推门进来，她迅速的扫了眼咖啡厅，然后径直向陆东升走去。
陆东升看了眼正在摘围巾的姑娘，忍不住说道，“我去，你怎么跟个特务似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