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走上了偷偷运毒这条道路之后,霍鹏已经做好了被警察抓捕归案的准备,但他万万没想到,被逮住的原因到头来竟然跟他妻子的出轨挂上了钩。
如果不是自己当时冲动,冲进了妻子所在的公司,对张晓月大打出手,那就不可能有之后的一系列情况发生。
但问题是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
在铁证面前,霍鹏识趣的放弃了抵抗,转而开始配合警察接下来的调查和抓捕工作,不仅将自己知道的贩毒网的上下游全都卖了个干净,还充分发挥了自己在表演上的天赋,配合警察演了一出街头运毒的戏码,将贩毒集团的几个核心全部抓捕归案。
原本以为立了一大功之后,自己就能免于牢狱之灾,但警察说霍鹏参与运毒的犯罪事实比较严重,虽然立功较大,但功过不能相抵,还是要入狱接受再教育的。
“警察同志,我……我已经知错了,你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说这话时,霍鹏都快哭出来了。
“我说霍鹏啊,你别把话说的那么严重,什么叫放你一条生路,我们是人民警察,不是黑社会,你犯了法就应该接受法律的制裁,懂吗?”警察说了一番长篇大论,但这话传到霍鹏的耳朵里只有一个意思——可以给你适当减刑,但要想一天牢都不坐,基本上不可能。
之后在万般不情愿的情况下,霍鹏还是被送到了汤州市第二监狱。
原本霍鹏是要去一监的,但鉴于他提供的消息比较有用,而且本身判的时间又比较短,就把他扔到了第二监狱。
与第一监狱关押的都是重刑犯所不同,第二监狱里更多的则是一些诸如偷窃、诈骗、聚众斗殴等罪名较轻的犯人。
霍鹏所在的监仓面积不大,连在一起的通铺就占了整个面积的一半,然后厕所和洗漱台又占了一半的一半,仅剩下的那四分之一的面积,是犯人们活动的地方。
正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便是在满是轻刑犯的二监,在监仓里依然有各种各样的小势力和小团体。当霍鹏被狱警领着走进监仓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十几个人了。
“新来的。”狱警将霍鹏推进监仓,然后干脆的关上了铁门。
随着狱警的离去,霍鹏感觉仿佛有无数双饥饿的眼睛在盯着自己,而自己在他们眼中,很可能就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喂,新来的,叫啥名字啊!”一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壮汉说道。
“霍……霍鹏。”霍鹏哆哆嗦嗦的说道,低着头不敢乱看。
“哎呀,把头抬起来,让哥几个瞧瞧你长的咋样。”东北壮汉说道。
霍鹏听后心头一紧,害怕的不行。之前早就听说监狱里基情四射,看来这些传言并不是胡说八道。
“愣着干嘛!抬起来啊!”见霍鹏没动静,东北大汉一声怒火。
吓得霍鹏浑身一哆嗦,赶紧把头抬起来。
其他几个人跟看大马猴似得,盯着霍鹏的脸看了一会儿。
“啧啧,这猪腰子脸,长得真他妈难看!”东北壮汉瘪瘪嘴。
“你犯什么事儿进来的啊?”另一个瘦高个问道。
“我……我赌博进来的。”霍鹏生怕在监狱里引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就临时长了个心眼儿,没有透露自己运毒的事儿,只说是因为赌博。
“赌博?呵呵,真的假的啊。”东北大汉冷笑道,尤其是他的那双如野狼般冰冷的眼睛,让霍鹏不寒而栗。
“真的,千真万确。”霍鹏说道。
“哎哟,还他妈会用成语了,有文化啊。”瘦高个说完,走到霍鹏身边,伸手弹了下他的脑门儿。
“来,给哥几个表演个节目助助兴。”
“我不会啊。”霍鹏哭丧个脸。
哪知话音刚落,瘦高个一巴掌就抽了过来,狠狠打在他的脑门上。
“不会?那你会干啥?会吃饭,会睡觉不?”瘦高个质问道。
霍鹏下意识的点点头,此举顿时引来了其他人的哄笑。
“喝,你个狗东西!看你挺老实,没想到你他妈这么滑头!你不是会睡觉吗?要不今晚咱俩一个被窝?”瘦高个说完,还十分变态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此举顿时让霍鹏想到了知名美剧《越狱》里,那个十分变态的T-Bag。
“大哥大哥,我会跳。”霍鹏赶紧改口。
“会跳什么啊?”瘦高个懒洋洋的问道,对霍鹏前后态度的转变十分的满意。
“什么都会跳。”
“那就给哥几个跳个草裙舞吧,记住,节奏要动感,幅度要大,要是你他么又在这儿糊弄,老子今晚废了你!”瘦高个威胁道。
吓得霍鹏连连点头。
之后在众人的喝彩声中,霍鹏扭动着他的身体,开始在并不宽裕的空地上疯狂摇摆。
期间有些人吹口哨,有些人鼓掌,还有些人竟然用脚踢他的屁股。
总之,跳舞的这几分钟,是霍鹏整个人生里最最屈辱的。当他闭着眼睛扭动身体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压根儿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牲口,一个没有人格、没有尊严,甚至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之后的两个多小时,霍鹏这个新来的菜鸟被狱友以其他各种方式玩了个遍。最后之所以结束,不是他们玩腻了,而是到了开晚饭的点。
拿着餐盘,拍着长队,经历过漫长的等待时间后,终于轮到霍鹏打饭了。虽然事先已经把预期降到了最低,但见到几乎没有任何荤腥的饭菜时,霍鹏还是失望到了极点。
当晚的晚饭只有两个菜,一个是水煮白菜,另一个是清炒土豆,主食是有点儿馊的白面馒头。
硬逼着自己强行吃了两口馒头和盘子里那几乎不能称之为饭菜的食物,霍鹏恶心的想直接吐出来。
他正准备悄悄把饭菜倒掉,一旁一个看着有些稚嫩的年轻人悄悄碰了下他的胳膊。
“兄弟,新来的吧?”那个人问道。
“你怎么知道?”霍鹏皱起了眉,莫非自己进来时被哪个狱警在脑门后面贴了个标签,怎么见到自己的人说问是不是新来的?
“我刚来的时候跟你一样,见到这种饭菜就恶心。”那个年轻人一边说,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仿佛在享受什么无上的美味。
“那你现在……”
“被逼的,没办法,一天到晚就这菜,你不吃就只能饿着,你要是不想半夜被饿醒,就多吃点。”那个年轻人好心建议道。
“可我实在吃不下……”霍鹏话音刚落,一个木棍突然敲在了他的脑门上,而且力度很大,绝不只是做做样子。
“吃饭的时候禁止聊天!”一个狱警沉着脸说道。
霍鹏赶紧低头猛吃两口,用余光偷瞄到狱警走了之后,才继续跟那个年轻人说话。
“咱们这里有没有什么门路,能改善伙食的?”霍鹏问道。
“只要有钱就好办,一袋方便面十块,你能消费的起吗?”年轻人说道。
“什么?十块!”霍鹏话音刚落,脑门上又重重的挨了两下。
“我说过了,吃饭的时候禁止聊天!你要是再违反规矩,别怪我不客气!”狱警说道。
霍鹏重重的点点头,埋头继续吃饭。
继续聊下去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两人已经成为了狱警的重点关注对象。但霍鹏又不想失去这么一个迅速了解情况的好机会。于是趁狱警不注意,霍鹏小声问道,“兄弟,谢谢你给我说这么多。”
“唉,这有什么谢的,多条朋友多条路,以后说不定我还要用到你呢。”年轻人笑道。
“行,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你尽管吱声,我一定帮忙。”此刻的霍鹏急于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
“我叫霍鹏,你呢?”霍鹏悄悄从桌子底下伸出手。
年轻人四处张望一下,然后快速跟霍鹏握了握,低声说道,“我叫郝成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