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的冲突终究以罗建辉等人的忿忿离场而告终。
罗家两兄弟走后,林富贵让大郭等人处理后事儿,然后请余大成去他的办公室里喝茶。
“林哥,实在是抱歉,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余大成再次郑重的说道。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KTV这一行就是这样,有一次一伙儿人喝醉了,扬言要用铲车把我这家店给推平咯,结果呢?两年过去了,店不还是好好的。”林富贵摆摆手,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老弟,别担心,没事儿的。”
“林哥,你一会儿让人算一下一共损失多少,这个钱我来出。”余大成说道。
“咦……你这话说的!你知道你的尚品网给店里带来多少收益吗?”林富贵问道。
“跟收益没关系,一码归一码。”
“你要当我还是你的老大哥,这事儿就不要再提了。”林富贵摆摆手。
如此以来,余大成有点儿搞不懂了。
既然不是找自己算账的,那为什么还要请自己过来喝茶呢?莫非有别的事情?
喝完了杯中的茶,林富贵给余大成蓄满后,说道,“大成,金家的老三想见你。”
“老三?金宏岩?”余大成挑高了眉毛,这个话题绝对是他始料未及的。
自从金麦子进驻尚品网之后,余大成就加大了对金家的信息搜集。
通过多种途径,他知道金麦子的大老板名叫金成,金麦子KTV就是他一手创立的。金成下面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金宏俊,从小就是家属院里的混世魔王,学习成绩很差,文化程度也是三个儿子中最低的,但在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的过程中积累了丰富的社会经验,而且为人仗义,敢打敢拼,最受金成的器重和赏识。二儿子名叫金宏生,与自己的学渣大哥所不同,这小子是个标准的学霸,从上小学开始就一直稳居年级前三,高中毕业后更是直接考入了燕京政法大学,现在在帝都开了一家自己的律师事务所,跟金家的传统生意已经渐行渐远了。
至于提出要见余大成的这个金家老三金宏岩,他既中和了大哥的仗义,又中和了二哥的儒雅,学习成绩也是不好不坏,处于中等水平。高考时勉强考进了省内的一个二本院校,去年六月已经大学毕业了,目前在老爹的公司任职。
说的好听点,这个金宏岩发展的比较均衡,说的难听点,他在三个儿子中最平庸,最没有存在感。
“对,就是他。”林富贵笑着点点头。
“他为什么突然要见我?”余大成问道。
“现在宏岩负责金家的KTV业务。而我们大学城分店今年的业绩又比较突出,就引起了宏岩的注意。他问我是怎么回事儿,我顺势给他提起了你,他对这个互联网的模式十分感兴趣,就想跟你当面聊聊。”林富贵说道。
听了这话,余大成喜忧参半。
喜的是,如果得到了金家老三的认可,那以后金家的整个KTV业务十有八九要全部入驻尚品网,这对尚品网的对外拓展和口碑树立将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忧的是,万一金老三是个比较有想法的人,等搞清楚这里面的道道儿后,直接撇开自己又另外找人再搭建一个类似的外卖网。到那时可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咯。凭借着金家的人脉和财力,肯定发展的会比自己的尚品网强很多。
见余大成并没有自己预想中的那么兴奋,林富贵皱眉问道,“怎么?老弟,你有难处吗?”
“家里有急事,明天必须回去,年前要见面的话……”余大成撒了个谎,因为跟金家老三见面不是一个小事情,他必须好好斟酌、慎重对待。至于见面之后,聊什么,聊的多深,也是一门很大的学问。
在潜意识里,余大成感觉这次见面的机会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如果搞得好,就是一个鲤鱼跳龙门的机会,他的事业将在金家的驱动下又步入一个新的台阶。如果操作不当,那这柄利剑很可能将自己目前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事业斩个七零八落。
“哦没事,宏岩年底也忙,等过完年你们开学之后再见面也可以,这个不着急。”林富贵说道。
“行,那就拜托林总给我传个话了。”余大成说道。
两人又闲聊几句之后,余大成就告别林富贵,离开了金麦子KTV。
……
回学校的路上,余大成正想着金家老三的事儿,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余大成扭头一看,赫然竟是刘哲。
“你没走?”余大成诧异的问道。
“没,担心你出事儿,就一直在KTV外面找个地方猫着。”刘哲说到这儿,十分谨慎的左右扫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继续说,“这次金麦子惹上大麻烦了。”
“你怎么知道?”余大成皱眉问道。
“罗建辉跟几个人离开的时候,有个鼻子流血的人一直在打电话,声音特别大,说什么明天找几个人把KTV给砸了,还叫嚣说要打断大郭的一条腿。”刘哲说道。
余大成心头一沉,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当晚拉着刘哲去附近喝了碗羊肉汤,然后两人在出租屋里凑合了一晚。
直到把刘哲安顿好之后,余大成才悄悄来到阳台拨通了林富贵的电话,然后把今天下午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谢了,兄弟,我心里有数。”林富贵说道。
第二天两个思乡心切的人早早起床,在去长途汽车站的路上,余大成在步行街站提前下车,说是要给家里人买点东西回去。
“你也买点?”余大成问刘哲。
“算了,我还是直接给钱比较实在。”刘哲说道。
余大成也懒得跟他啰嗦,走进一家综合超市开启了“买买买”的模式。
在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余大成给母亲买了双运动鞋,因为老太太最近迷上了广场舞,一直嘟囔着没有合脚的鞋穿。给父亲买了两条好烟和一箱好酒,让老爷子在招待亲戚朋友时,能够更加有面儿。给小侄女买了套羽绒服,给堂姐买了条厚围巾,给表哥买了双真皮手套。总之,但凡平日里往来比较密切的亲戚们,余大成一个不落的全都买了礼物。
在他看来,钱是王八蛋,没了继续赚。而这种融洽和谐的春节氛围,则是珍贵且不可复制的。
在前世,他还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将母亲的关心视为啰嗦,将父亲的叮嘱视为教训。
好在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让他能在努力赚钱的同时,弥补前世留下的遗憾。
给自己买完了东西之后,余大成不忘又买了几份补品让刘哲带回去。
刘哲说什么都不要,甚至拿出了“你再这样我翻脸了”的话来“威胁”余大成。
“这又不是给你的,你凭什么翻脸?”余大成笑道,“这是我趁着过年送给叔叔阿姨的一点儿敬意,跟你无关。”
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出商场,余大成也懒得再坐长途车了,伸手拦了辆出租直奔木众县。
路上,望着窗外的雪景,余大成买车的愿望更加的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