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做,你才能来到这里,你追寻的梦想之地,治愈你的伤痛抚慰你的心灵。其实在你的内心最深处你是知道的,这里的是你一辈子的幻想的美好之地。以前你不确认它的存在,现在我实话告诉你这里一直等待你的加入。你一直苦苦找寻这里,我们也一直默默地等待你。也许你曾经有过犹豫,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也许你在俗世间苦苦挣扎,尝遍辛酸,苟活于世。你往日所受的痛苦在今日终将凋零,你的人生从此掀开新的一页写满了光明与满足,空虚的心变得充盈,期盼的快乐也慢慢而来。你这不是你所希望的吗?你所追求的吗?”一个诱惑的声音嚼着甜美的果实说道。秦华两眼茫然,缓慢的点了点头。它所说的话语就是他的所想,以前所受到的种种委屈忽然的到宽解,那可死去的心也好像渐渐散发活力。
“那你还等什么?只有按我所得去做!”温柔的音质简直就是在缓缓的抚摸那颗受伤的心,紧绷的心得到放松。声音的主人好像他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值得信任和托付。
他按他说的抬起手,手轻轻的动了一下打算拍向天灵盖,了结罪恶的生命,只有这样才有资格抵达天堂。
这时他脑海里出现一片景象:血影渲染着纯白色的天空,战场上到处都是死尸,残碎的兵器散落在死尸和血液染红的地面上,两队人马交战,被杀的人不断倒下,渐渐的还只剩下几个人类奋力搏杀。魂族王使出绝招胳膊上流出的黄金血液如几条小蛇顺着手臂爬到刀上,渗入刀身,月牙般的大刀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魂族王持刀向脸上到处是血的女子砍来,女子拿剑格挡,兵器相交处释放出巨大的光波,如几十个太阳同时亮起,剑碎成一块块,女子被冲击波掀到在地上,她吐出几口血刀芒刺穿心肺,她缓慢的翻过身子向前爬去,可是受伤太重,每动一下血肉崩开,于是重伤的她无法再移动身体。脚步声传来,铺在地面上的尸体减缓了落地的声音,敌人就站在身后,她知道今天在劫难逃。女子看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使上全部的力气向他伸出手,悲怆的叫着他的名字。他看到她活着的最后一幕,直冲上前的身体被几名敌人挡住,不管他怎样奋力搏杀都无法挣脱敌人围起来的牢笼,不断透支的身体扯得肺部剧痛。
魂族十王之一站在她的身后,相比较魂族王她是那么的娇小。他喘着粗气拿着一把刀用力劈砍,灵力早已用尽使不出任何的法术,血液都在身体里燃烧忘记了劳累和伤痛,尽管如此他和她的距离任然无法缩短一寸。
那天他感受到命运这东西,命运让你离别的时候你不得不离别,命运让你看着她死的时候,你始终无能为力。
魂族王提起蹭亮的刀插入她的背部,刺透颈椎,将她钉在大地上。脊椎断裂的“咔”的轻轻一声顺着他的耳朵透过心穿入他的灵魂,那种宣判生命死亡的声音无限的拉长,一直一直在回响.....,震断了停止在那一刻的灵魂,有一刹那时间陷入了黑暗中,等他在模糊的看清世界时看到了她死去的面容和垂下去的手,她肯定有话对他说,敌人却没有给她时间。
秦华顿时从幻觉中惊醒过来,他想起了曾经发生的一切,身上背负的重任。
眼前的景象已经让他大感意外,战场上爆炸产生的灰尘被风吹走,清晰的可以看到异常的景象:吸魔猪扭断自己的脖子倒在地上;几乎所有的雪岩猪看上去很愤怒,不知道在幻觉中看到了什么,没有灵性的眼睛看上去红红的,鼻孔里不停的喷着气流,正拼命的向这里冲过来,浑然忘记了自身的身份,以及这样做会给己方带来什么。
陶猪王比他稍晚一些清醒过来,睁开眼便看到失去理智的雪岩猪怒气腾腾的冲过来,一脸懵然的扫过战场,死状凄惨的吸魔猪的尸体散落的到处都是,站在城墙上的如意尽管平常一脸淡然,此时俯视着敌人的尸首身首异处,眼角荡漾着一点小小的得意。
陶猪王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仍然十分惊讶,许多年来他一直与人偶交战,积累的经验已经足够让他看清人偶的战斗方式,大致能够琢磨它们下一步要做什么。坦白地说它们的作战方式单一,从一场战争风格就没有变过。所以力量更强大的人偶老是打败战,做出的决策机械且盲目,尽管它们不管是从作战风格和进化在一点点进步,但仍然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变得像他一样。
他又看了一眼如意,如意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他看不懂。以前她每次都在战场上杀敌,今天却从容和镇定,仿佛这样的结果早已预料。
见鬼早就觉得她今天的表现不符合她的性格,如今是战士的她更像运筹帷幄坐镇后防的指挥官。
雪岩猪近在眼前,一旦让它们踏入阵地便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陶猪王向前奔走几步,灵力注入地下,在它的面前升起一堵土墙,厚度和高度十分惊人,宛如削去山脚和山顶的土丘。
雪岩猪群撞上土墙,接二连三的爆炸声响起,大地震动,土墙摇摇晃晃始终没有倒塌。一片硝烟过后布满裂缝的土墙倒塌,一个个炸出的坑洞出现在在土墙的废墟前。发生在这里的爆炸声响彻云霄,己方除了秦华外仍处在昏昏欲睡的状态。
令人奇怪的是人偶并没有在它们虚弱的时候攻击,站在城墙上的如意在好奇的观察它们,对于战场上发生的事情充满了浓烈的兴趣,就连战争的胜利都轻易的忽视。
陶猪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如意,他以为他足够了解人偶这个族群,今天却觉得她和它们如此的陌生,有种以前接触的一切都是表演给他看的感觉。他敏锐的觉察到人偶正在转变,以及转变的后果难以预料,无异这是一个坏的开始。
陶猪王匆忙回到卫队,在一名最贴近的手下里抢过号角,“呜呜呜....!”浑厚的浓浊的声音在战场上传播开来,陷入幻术的陶猪从幻术中清醒过来,茫然的望着同类,嘴里发出哼哼的叫声。
这个号角是创造他的神王交给她的,响起的时候可以破除敌方施下的精神法术,长时间以来一共没有过几次,今天终于派上了大用场。
号角声节奏一变,号声变得尖细起来,听到声音的陶猪向后撤退。
战争结束后陶猪王脸色很坏的告诉他人偶内部有异变发生,不知道向好的还是坏的方向转变,诚恳的劝诫道不要急于寻找出口,等待一段时间看看事情的发展究竟如何?
秦华坚决的说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在等下去,在等待的时间里外界可能会发生比这里更坏的事情。
陶猪王没有去过外界,不了解他的过去,他对他来说只是有好感的陌生人,不忍心他去送死。或许在他心里有比死亡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死神在身后紧紧追着他仅仅差一点距离,对于迫近的死亡他没有一点点恐惧。
他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明白无论用任何的言语,任何的方式都无法阻碍他将要做的事情。因为他的意志已经远远超越人类对敬畏的死亡、黑暗中对自我怀疑的的不安、以及心中的伤痛。
秦华骑着龙马朝着一个方向奔驰七天,前方被白色所覆盖,如陶猪王所说小世界的边缘是虚空,进入里面的生物没有一个出来,就连尸体都不会发现。他之所以来到这个地方,是因为在他之前来的那个人也来过这里。他下马欠着马缓缓走近,小世界在这里戛然而止,前方白茫茫一片,只有稀薄的光子划过,所携带的微弱光芒使虚空看起来像白色,其实虚空什么颜色也没有,就像与生俱来的瞎子所看到的世界。光子是小世界与虚空连接处空间不稳定处泄露的能量,在虚空里不断的挥发,白色只会在虚空连接小世界的地方能看到,再往深处没有方向,没有颜色,是一个不存在想象的世界。
背后突然传出树枝折断的声音,稳重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响起。
秦华回头看到十几个人偶拿着武器走出来,全是新面孔一个也没有见过,五个经过特别装甲的巨型人偶,一只手里拿着盾,一只手里拿着锤子;另外十几个身体轻便拿着匕首。
秦华一看就是为自己而来,五个能够抗魔的重武士,十几个敏捷擅长近战的战士。
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人偶不等他出手就迅速的围过来.....。
几天后的半夜陶猪王正在沉睡,隐隐约约听到脚步声响起,他从睡梦中醒来。
秦华瘸着腿走近来,右手抚摸着心口,胸前划出一道可怖的伤口,皮肉翻卷,渗出的血液染红了衣裳。还未走近,就已经气力耗尽倒在地上。
陶猪王急忙起身来到他身前,扶起上半身轻轻的靠在墙壁上。
秦华半睁着眼,满是污垢的脸上有着深深的疲惫。
“我受到了人偶的伏击,拼死突出重围!”
“这样做值得吗?”陶猪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马上后悔,在近乎于圣人的理想面前这句话就是侮辱。
他想马上道歉,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尊严像诡异的幽灵一样突然漂浮在面前,左右着他的思想,喝退直率的心灵。
“值得!”虽然他的话语微弱的仅能够听见,沙哑地音质中拥有无法质疑的存在韧性,就好像暴风雪中的钢铁无论怎样摧残都矗立在险恶的环境中。
“我明白了!”
他不是他能够揣度的,在伟大的理想面前他是渺小的尘土可以忽视,每当瞻仰圣人的面容就让他无比的自惭形秽,一事无成者终究无法迈出勇敢的一步,他是器物,器物有思想便是罪恶;他是神王手里的刀,刀是不能有自己的意志的,否则怎能使得顺手砍伐敌人,刀要顺从使用者的意志。即便使用者死去,残留的意念仍然影响着他。无事不在的宿命牢牢锁定着他,想着徒劳挣扎也没有用,于是他连挣扎一下都不想去做,只等着最终之日的来临。
“我去找树妖的大女儿来给你疗伤!”他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他,其实这种事可以找下人代劳,但偏偏今天不想呆在他的身边。
几个月以来秦华接连负伤,陶猪王以为他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在偏僻的角落,但是每次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变得更谨慎更小心翼翼,如受伤的野兽一样心怀畏惧,却又更为机敏。就连人偶都抓不住他的踪迹,寻找出去的线索更为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