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宝突然插话道：“妈妈说，打架不好。”
其实，凌拂晓不是怕事，只是觉得，退一步若是能海阔天空的话那便退一步，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最后两败俱伤，何必呢。
顾延年从凌拂晓的眼神里读懂了她的想法，于是说道。
“有些事儿可以忍，但有些事儿没必要忍。你现在也算是顾家人了，不管你做什么，顾家总会给你撑腰的。”
顾延年今天接到学校电话的时候一开始本不想管的，他想看看小哑巴遇到这种事情会怎么处理，会不会跟平时一样‘软弱’。
如果软弱只是她的一层伪装，那他还真的挺想看看她原本的样子的。
但当听到小哑巴一直让孩子跟对方道歉时，他就又改变了主意。
好歹那两个小家伙现在正扮演着他儿子的角色，若这件事传出去了，他脸上也没光彩。
顾延年将黎宝放到了床上，说道：“回头我让那个小朋友跟你和哥哥道歉，乖，不早了，睡吧。”
黎宝噘起了小嘴：“老师说，睡觉前要亲亲。”
顾延年有些为难，犹豫片刻在黎宝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黎宝依旧噘着小嘴：“嘴巴也要亲亲。”
凌拂晓忙朝黎宝比手语：“妈妈要生气了。”
黎宝这才不情不愿地耷拉下了脑袋，紧接着又伸手指向曦宝：“哥哥也要亲亲。”
曦宝愣了下，反应过来后立即往床上一躺：“我才不要。”百分百的口不对心。
黎宝哼了声：“哥哥不听话。”
凌拂晓忙走到床前，弯腰在黎宝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凑过去在曦宝额头上亲了下，然后比手语。
“好了，该睡觉了，明天还得早起去学校呢。”
黎宝开始撒娇了：“妈妈，我可不可以……”
凌拂晓拒绝了：“不可以，好孩子必须得去上学。”
黎宝变脸速度很快，前一刻还乌云遮日呢，下一刻就拨云见日了。
“妈妈爸爸也要亲亲。”
凌拂晓小脸一红，她都不敢去看顾延年的表情。
顾延年清咳了声：“我们还不睡呢，等睡前会……会亲的。”
黎宝很好骗，顾延年这么一说，他也就相信了。
可曦宝没那么好骗，他之前一直没怎么说话，这会儿却突然从嘴里蹦出来一句。
“不行，就得在这里亲。”
黎宝回头看了眼哥哥，以为哥哥没理解爸爸的话，于是解释道。
“爸爸妈妈还不睡觉呢……”
“你闭嘴！”
曦宝话一出，黎宝乖乖合上了嘴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表情很无辜。
凌拂晓怕顾延年会尴尬，其实她才是最尴尬的那个人。
“赶紧闭上眼睛睡觉。”
凌拂晓故意板着一张脸，朝两个小家伙比划着，随后侧眸朝顾延年不好意思地勾了勾唇角，笑容很是牵强。
曦宝却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两个，这回直接朝顾延年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妈妈？”
凌拂晓微微皱了下眉。
下一秒，一片阴影便遮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等她反应过来时，顾延年微凉的唇已经从她额头上离开了。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却让凌拂晓瞬间乱了心跳。
曦宝却不太满意：“要亲嘴巴。”
黎宝傻乎乎地跟着点头，还有模有样地在哥哥的嘴巴上亲了一下。
曦宝一把推开了弟弟：“不是让你亲我！笨蛋！”
凌拂晓忙朝两个小家伙比手语：“别胡闹了，赶紧睡觉。”
曦宝却道：“爸爸妈妈都是亲嘴巴的。”
凌拂晓想给顾延年使个眼色，示意他先走，结果刚转过头，就见对方正好低下头来，在她唇上快速碰了下。
黎宝跪在床上，跟个蛤蟆似的，一蹦一蹦的，高兴极了，嘴里还说着：“男生亲女生，羞羞脸。”
曦宝很想把弟弟一脚踹下床去。
凌拂晓还在发呆，顾延年则朝床上的两个小家伙说道：“你们现在可以睡了吧。”
曦宝：“以后每天晚上都要亲。”
顾延年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待顾延年离开后，凌拂晓坐在床边，帮两个小家伙掖了掖被角，心中既无奈又心酸。
曦宝：“妈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凌拂晓的心口瞬间升腾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滋味来，她虽然不能跟他们保证什么，但……她会努力的。
冷静下来的凌拂晓也终于知道曦宝今晚为什么这么反常了，他没有安全感，他害怕分别，他虽然嘴上说不喜欢顾延年，可其实，他是喜欢的，所以才会害怕这个爸爸以后会不要他们。
凌拂晓回到卧室时，顾延年刚从浴室出来，一条浴巾在他腰腹间随即系着，漂亮的胸肌和腹肌就这么裸露在她的眼前，让她看的有些上头。
顾延年正拿着毛巾擦头发，见到凌拂晓时表情也只是微微愣了那么一下，很快便镇定自若地朝衣帽间走去，再出来时一套白色的棉质睡衣已经将之前的浴巾取而代之了。
他头发还没擦干，有几缕头发甚是调皮地垂在了他的额前，却让他无形中增添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魅力来。
“刚刚不好意思啊，他们两个太胡闹了，你其实不必对他们有求必应的，会把他们惯坏的。”
凌拂晓将想说的话写在了手机里，然后拿给顾延年看。
她是真的有些过意不去的。
顾延年直接在沙发上坐下，过了片刻才开口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两个的心智要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好多。”
凌拂晓点点头，这个她当然知道，邻里邻居都夸他们兄弟两个是天才儿童呢。
顾延年：“而且，他们都比较敏感。上次在机场的谈话，他们可能已经知道其中的意思了，即便不知道，也多半在怀疑我们两个跟其他小朋友的父母是不一样的。”
凌拂晓再次点头：“他们两个没有安全感，而且，他们很喜欢你……他们害怕你将来有一天会不要他们。”
凌拂晓这句话多少带着一点试探的成分在，她想要知道顾延年的态度。
而对顾延年来说，跟他们母子三人分开那是迟早的事儿，他也不知道现在对那两个小家伙的宠溺是在为他们好，还是在伤害他们。
“我以后，会尽量少跟他们接触。”
这便是顾延年深思熟虑过后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