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京中,其他王爷的府邸都是处在上京比较中心的位置,在这里,府邸的位置若是离皇帝所在的宫殿越近,就越是说明了王爷在皇上心中的位置,这是一种皇帝的儿子们之间的另外一种较量,所以这也就同时预示着每个府邸的丫鬟以及侍卫都是有所差别的,这是一种具有代表性的际遇。
当然,摄政王在皇上的眼中一直不得喜欢,自然安排的府邸是所有皇子中离上京中心距离最远的地方修建了,并且皇帝是个如此缜密的人,在每一个王爷的府邸都会安排自己的内部的人来监视每个王爷的一举一动。
念心安从刚刚一踏进摄政王府就感觉到朝慕予身旁的林剑都是在人多处和人少出与她讲话时有着不一样的语气,想必这也是担心人多口杂,并且也是一种自我意识的防备。念心安想着,原来在帝王家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因为父子之间没有完全的信任,要一个提防一个,兄弟之间要担心对方是否立下功劳,姊妹之间总是每日惶惶于担心自己不知道哪一天就会被父亲送到哪个国家去和亲,与自己的故土永远分离。
“平衡是自有它其中的道理的,在一方面太幸运,便会在另一方面有所缺失。”当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念心安还是不明白的,如今这一世重新看这些怎么反而更加清楚了些,通脱了些。
摄政王府一应陈设都是如此的简单,没有多余的雕饰或者华丽的摆设,显得很多没有了所谓帝王家有的色调的结合,或者是跟艺术有关。念心安看着这一片黑漆漆的房间,心里面不免多了些感慨:“原来每一步都是处于黑暗之中,或者每一步都是在悬崖旁行走,一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
念心安突然想起刚刚在门外叫苦不迭的侍女们,那些中间谁都有可能说不准其中有着来自于哪里的探子吧!难道这是朝慕予不愿意让他们进这间屋子的原因?念心安心里面有些不明白。
慢慢的摸索着进了朝慕予的房间,点上了床边的烛台,灯光亮了起来,照亮了里间的屋子,念心安准备将汤药放在一旁看看朝慕予,结果刚把汤药放下,却发现薄纱后面的床榻上并没有朝慕予的身影。
“沙”的一声,念心安猛地转过身去,后面有个人竟然将她的衣服上的长丝带扯了下来,念心安没看清那人的脸,但是也是猜到了几分,念心安是随身带着携带匕首的,那把匕首是念丰阳给自己的女儿作为防身 的,没想到竟然在这摄政王府用了个正着。
那人出招很快,指尖在念心安的长发间闪过,念心安到底是上过战场的人对于这样的把式自然也是不在话下的,只是眼前这个与他交手的人腕道很大的力气,好几次差点让念心安有些招架不住。
两人中间隔着一层薄纱,却交手不分上下,突然之间两人同时将那层薄纱扯下,终究是那人力气要大些,直接将那层薄纱股成了一股绳子似的纱巾,念心安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那人将那股薄纱形成的薄纱拴住了念心安的腰部,硬生生的将念心安拉到了怀里。
一瞬间,两人的力气都有些大,动作也是十分大了些,床榻一旁的整个架子全部倒了下来,房间里面乒乒乓乓,让外面的人都有些不解,丫鬟和侍女们自然是不敢说些什么,自然只能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林剑将军。
林剑只是站在那儿很淡定的说了一句:“好了,你们都退下吧,你们有好福气,今日郡主会给王爷拿去汤药,你们自然终于不用再来重新煎熬汤药了,都各自回去干自己的事情吧!”
众人面面相觑,立刻点了点头,众人都是一个观念既然这么贴身的护卫都说这样的场景没有事情,其他人何必操那份心,何况折腾的煎熬了几次汤药的侍女们终于不用再去一遍一遍的煎熬汤药了,自然是乐意的。
看着众人慢慢的都一个个离开,林剑望了一眼房间的尽头,有那么一丝丝光亮,林剑嘴角有一点点的笑容,便也离开了。林剑自然是去自己的别院继续练剑了,林剑这人可是对于自己的武功这方面没有一天是有所懈怠的。
房间里面的朝慕予和念心安都互相看到了对方,看着随着整个架子的倒下,所有的薄纱都缓缓的落了下来,将两个人罩在薄纱下面,念心安看着自己的腰部整个都被那根股成了绳子的薄纱挽着,而自己整个人都差不多跌倒在了朝慕予的怀里。
念心安有些生气,用恶狠狠的眼神看了朝慕予一眼,将所有的薄纱全部都散去,两个人在一片狼藉中互相看了有那么一会儿,念心安有些生气的猛地站起了身,准备离去。因为刚刚的场景就明明说明了朝慕予根本在撒谎,朝慕予根本没有受伤。
念心安的确在一开始是要想着要来看看受伤的朝慕予,可是朝慕予如今没有受伤应该是高兴才好的,但是好像这一瞬间朝慕予对于念心安的谎言突然让一直如此高冷与不屑的念心安一下子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念心安说不清自己走的具体理由,但是刚刚的这副场景却是让念心安觉得自己留下来不是什么好事。
念心安准备要走的时候,忘记了那根还在自己腰际还拴着那根薄纱股成了的绳子,刚刚站起身来准备要走的一个大步子刚刚跨越了出去,却又被那根薄纱硬生生的直接拉回到原来的位置,准确的说要比原来的位置尴尬许多,这次是念心安直接躺在了朝慕予的怀中,念心安被吓得一个哆嗦,紧紧的闭着双眼,不敢睁开。
“还要逃开吗?”朝慕予看着怀里的念心安说了句。那个眼神在躺着的念心安的眼里,好像是曾经似曾相识的眼神,难道自己还是有一段记忆丢失了么,但是不知道为何自己却是丝毫都想不起来呢!
念心安想的有些出神,竟然忘记了自己还在朝慕予的怀里面躺着,这倒是让朝慕予似乎有些不解的看着念心安,两个人互相都望了好久,朝慕予的嘴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念心安立刻意识到自己好像还在朝慕予的怀中没有出来呢!
“啊”的一声,念心安从朝慕予的怀里猛地起身了,准备离开的时候,朝慕予反手拉住了念心安这倒是让念心安有些意想不到的望着朝慕予。
“怎么,刚刚都还还要躺在我的怀里,怎么一转眼就要离开呢?”朝慕予用一种邪魅的眼神和笑容望着转过身的念心安,念心安不知该怎么办,只是说了句:“我上辈子最恨得就是人骗我,这一辈子也是!”
怎么不是呢,上一世的念心安本来是有着最好的父母,最好的出身,嫁给了自认为这世界上最好的郎君,可谁知郎君是假情假意,就连昔日以为的最好的朋友也竟然是那虎狼之辈,上一辈自的念心安就想掉进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洞中,一遍遍的坠落,一遍遍的失落,然后失望,最后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扛过了那些日子,大概那些日子若是最后不家破人亡,山河尽失,念心安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那个眼前他如此爱着的朝云雷最后会将护国公府上下尽数杀死,会将自己的好友附上那正宫位置,而真正自己是那一丝一毫的人,却在胸口上被插上了那把名字叫做余情的刀。
“你知道什么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你知道什么叫做荒野四顾茫茫,却不见一人活的踪迹吗?你知道眼看着双亲被斩首并且横尸接头吗?你知道那种太过于信任别人,最后却被别人送上死亡的道路吗?”念心安字字有力,顿时之间念心安就在朝慕予的眼前哭了。
那哭声没有声音,但是两行清泪却不断的往下留着,好像这一世的眼泪都够不到这些悲伤。朝慕予握着念心安的那只手微微有些颤抖着,便轻轻地松开了,大抵是不知道怎么安慰眼前这个有太多故事的人。
“大多数时候,我觉得我是知道你,了解你,可是还是有那么一些时刻,我会觉得你可能不是真正的念心安,只是没有来由的会觉得你又有一种很大的陌生感。”朝慕予低着头,站起了身说了句。那低头间,念心安似乎有点冲动似的想去摸着朝慕予的头。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这句话往往就成了那些所谓不可怜的人对于可怜之人神一样的训斥,仿佛那些训斥都是理所应当,无可反驳。
“我是不是真正的念心安有那么重要吗?”念心安在朝慕予说完那句话时只是很凌冽的说了这么一句,朝慕予在念心安的脸上似乎看不到什么多余的表情。
朝慕予愣了一下,只是轻轻地走到了房间的方桌前说了句:“不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