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少爷不回去看看你那下属吗?”
“看他做什么?不是还能站起来吗?再者说他也不是我的下属。”
“那他是什么?”
周王尊看着李小妍笑了笑并没有解释太多。
这一片小叶榕太过繁茂,平日里就比较阴沉,如果是夏天或许还有人乘凉,如今还真是见不着些什么人。
两人走了两步,正好见着一张长椅,李小妍这会儿也顾不上别的,急忙就过去坐了下来。
“怎么?又累着了?”
“不太适合穿高跟鞋,每次走起来都特别累。尤其是跟着尊少爷走两步路,更累。”
“为什么?”
“你走得快,简直就跟跑似的。我当初还以为你是故意逗我的,现在想想也许你就是这性格吧。”
说话间,她自顾自的将高跟鞋晾在一边,这次倒是不需要周王尊提醒了。
相熟日久,很多事好像也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即便是这姑娘话语之间依旧是知性温婉,但是细看之下还是有些情绪的改观。
或许原本还远离凡尘,如今算是跟着他落下了云霄。
周王尊低头看着她的脚丫,一看就没挪眼。
李小妍心里略微有些紧张,玩笑道。
“尊少爷,你这是在看什么?”
“没什么,发呆而已。”
周王尊被她一提醒,抬起头来顺口应道,不过那姑娘听没听进去就另外说了。
其实他也不是她所想的那种癖好,单单只是想到了先前的公孙勉而已。
说是不认识,但是公孙勉能指名道姓又怎么会是没见过的人?
往昔的是是非非,纷繁错杂一时难断。
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虽然淹没在年月长河之中,却也随时会因为些许的波澜重新出现在视野之中。
恍惚之间,又能闻到焦土的味道,跳动的火光在眼眸之中一闪一跃,好像是一个个小人一样。
周王尊心里想着出神,突然却见着李小妍摆了摆手道。
“尊少爷?”
“怎么了?”
“没什么,瞧您好像是有些恍惚。”
周王尊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她那清丽典雅的模样实在是让人觉得喜欢得很。
“还逛吗?要不回去了吧?”
“尊少爷累了?”
“说不上累,你要是想要再逛逛就逛一会儿。”
“可是我脚疼……”
这话说出口,李小妍一时还难免有些紧张。
周王尊瞥了她一眼,直让她心虚的低下了头。索性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张开双手,淡淡的说道。
“以后少和杨清雅来往,她没脑子。”
“……尊少喜欢没脑子的姑娘吗?”
以前他还以为这姑娘不大胆,但是这会儿瞧着她这低眉颔首的样子,话语之间的锐气倒是丝毫不改。
似乎是没听着他回答,李小妍抬起头正打算看看他的反应,没想到迎头就是一记弹指,直弹得她不自觉的轻呼一声疼。
“你还想不想回到李家做你的大小姐了?脑子里想点儿正事,别老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话一说完,周王尊也没等她反驳,直接就让她提起鞋子,抱着她起身就走。
别说这长得高的姑娘还就是不大一样,以前抱着杨清雅的时候,那姑娘缩成一团还直往地上掉。
如今这李小妍抱起来就好像是抱着一根甘蔗一样,横着摊平直晃悠。
周王尊本来还打算想想当年的事,眼瞧着她晃晃悠悠的小腿肚,一时还不敢分心,尤且紧紧的抱着她,生怕把她给晃丢了。
天色向晚,华灯初上,少去了几分市井喧嚣,这海城大学之中的孤独光影也颇为惹眼。
李小妍靠在周王尊怀里,自然是不敢看着他,只能低着头默不作声。
恍惚之间只剩下一段段明暗交接的路灯光影,就好像是一张张播放的幻灯片一样。
她原本僵硬的腰背软和了些,顺势就贴到了周王尊的怀里,这倒是让他抱得稳了些。
“尊少爷以前上过学吗?”
“没有。”
“没上过学?”
“这很奇怪?”
“我只是觉得尊少爷应该是那种无所不能的人,要是没上过学,多多少少会有那么一点奇怪。”
“不奇怪,往上推个几十年都是战火连天。上过学的人才叫奇怪。”
话语之间,周王尊信口答应一句,李小妍歪着脑袋看了看他的侧脸,好奇道。
“尊少爷几岁开始上战场的?”
“十二三吧。”
“那么小?那时候都做些什么?”
“跑腿斥候,传递信号而已。”
“那十几岁之前呢?”
“……”
她信口问了一句,周王尊脚步一缓,目光之中下意识的闪过一丝冷冽之色,直看得那姑娘心里一颤。
索性这动静之外,周王尊并没有做些什么,单单只是平淡道。
“肯定不是什么好日子,毕竟也没什么好日子可过。”
“不好意思。”
“你出身名门,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感于尊少爷少年多磨而已。”
李小妍话语之间满是谨小慎微的贴切关心,到了周王尊耳边多多少少也算是让他醒转过来。
昔日种种都已经成了过往,如今再想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心念之间,他嘴角微微一扬,对着李小妍和气的笑了笑。
“小妍总是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平日里对别人也是这样?”
“……”
她自然不好意思说出实情,毕竟以她李家大小姐的身份,大可不必这般诚惶诚恐。
只不过要是单独拎出来,好像对他又难免有些生分了。
周王尊见着她惴惴不安的模样,反倒是不如和杨清雅一起那样轻松。
闲着实在是无聊,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李小妍的高跟鞋上。
相较于杨清雅花样百出的款式,李小妍的高跟鞋似乎都是一个系列。
颜色无外乎大红大黑两种,高跟尖头,一般鞋上都没什么装饰,约摸得有个八九厘米的鞋跟,再加上这姑娘本来的身高就算是和周王尊走在一起都丝毫没有压力。
反倒是周王尊偶尔转过头瞄她一眼,自己还不免有些心虚。
唯独这姑娘看起来高高瘦瘦,性格太过拘谨,以至于在他眼中总是有些说不出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