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晌午的太阳总是略微有些灼人。
窗帘随风一晃,几缕阳光散落在杨清雅的脸上,让这姑娘不自觉的揉了揉眼睛。
“陈峰?”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惊讶的坐了起来,差点儿让身前盖着的薄毯掉了下去。
“这是什么地方?陈峰!陈峰!”
“怎么就没听着你叫一句哥呢?”
这姑娘乍呼呼的喊了两句,没等着一贯熟识的青年才俊,反倒是见着一个略微有些陌生的面孔。
“周王尊?”
“是我。”
周王尊习惯性的给她一个笑脸,或许是因为昨天帮了她,杨清雅现在对他也没有那么抵触。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话间,她暗自瞄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索性还都齐整。
“你被下药了。”
“什么?”
“那个戴金边眼镜的瘦子给你下药了。”
“什么?!”
杨清雅隐约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一时还有些不太敢相信。
周王尊顺手指了指桌上的餐巾,随口说道。
“都是些小手段,只能说年轻人没什么耐心吧,事情办得不太漂亮。”
杨清雅本来也不愿相信,可是脑袋实在是有些晕乎。
心念之间,她也没心思细想,捂着额头踉跄着起身。
“我现在没心思想这些,你先送我回公司。”
“也行。”
周王尊在她面前一如既往的好说话。
临到走进房间的时候,杨清雅才突然发现这里竟然是一处两层的独栋别墅。
房间里的装修格局算不上富丽堂皇,暗里也见着不少细心的装饰。
她初时还没想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恍然道。
“这是翠柳南岸?”
“对,你家附近。准确的说就在隔壁。”
这一下真是让这姑娘有些怀疑人生了。
“你知道我家住在什么地方?!那你为什么还带我到你家来?”
“说了你被下了药,我得回来帮你稀释药效,要不然你现在还醒不了。”
周王尊嘴角一扬,犹如一个贴心至极的管家。
杨清雅虽然不太习惯他这殷勤的笑脸,也不太习惯他这个天降而来的身份,可是想着有外婆介绍,她也没什么猜疑的心思。
“算了,赶紧送我回公司。”
瀚海集团是海城有名的老企业,筹谋上市也已经很多年了。
这次和几家投行接触之后,分拆出一份审计工作给南山会计事务所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杨清雅作为公司经理自然是分外珍惜这个机会。
一路匆匆,勉强算是掐着点赶到了公司。
“审计资料传过来没有?”
“陈总那边的资料已经做好了。”
“这么快?”
关于陈峰下药的事,她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介怀,顺口问了一句却也没有多纠结,直接从助理手中拿走了文档。
眼看着她火急火燎的走进了办公室,周王尊站在过道上一时还难免有些无所事事的意思。
“让让。”
“安然?”
他的记性不错,顺口就喊出了她的名字。那个戴着红框眼镜的圆脸姑娘满是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显然对他没什么好感。
“请你让让。”
“你还在做审计报表?”
说话间,他看出了安然手里拿着的文件正好是昨天的那份精算报表。
“那不然?这份资料是我花了十多天做出来的,难不成我还能把这资料给丢了?”
安然昂起下巴,说到这些本职一时还难免傲气几分。
“表格上的这个应收账目是多少?”
“不是写着吗?一百三十四亿。”
“这么多?”
“人家瀚海集团可是国际五百强,这点应收账目又算得了什么。”
话说到这儿,安然本想给他科普一下,没想到周王尊却晃眼就拿出了那份报表,简单的扫了一眼。
“你这报表上的几个数目好像和小雅刚才拿着的报表对不上。”
“你说对不上就对不上?你拿着杨姐的报表看过?”
要是别的话,估计这姑娘还得皱眉思索一阵,独独这件事她免不了嘲弄一句。
陈峰在一家著名投行工作,他们审计部加班加点也才刚把报表赶制出来,怎么可能给他对照的机会?
周王尊也没理睬这姑娘的小心思,他自然也知道他所处的位置很尴尬,一切都太过突然,对于杨清雅也好对于这些职员也罢。
只不过眼下他没有心思和她们解释,只是想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帮帮他这个多年不见的妹妹而已。
“安然,你拿着这份报表进去找小雅。别的不用多说,直接将报表交给她就行。”
“你叫我去,我就得去?”
两人这边正在斗嘴,远处的办公室却突然打开了房门。
“杨总,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这边请。”
杨清雅穿着一身黑色的小西服,刚才还迷迷糊糊的,这会儿好像又恢复了那副干练的都市丽人模样。
这一路走来,她和一行人说说笑笑,全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周王尊。
眼看着她就要和那几人走出房间了,他到底还是没忍住,直接拿着报表走了上去。
“小雅,你看看这份报表。”
突然被他这么喊一句,在公司里她好歹也被人叫杨姐,眼下立马觉得丢了面子,“看什么看?你是什么身份?!”
他嘴角一抽抽,本来扬起的报表,这下也不由得放了下来。
“哼!”突然的霸气外显让那姑娘还挺得意,她冷哼一声径直就领着一行人走了出去。
独独留下周王尊难免有点尴尬。
“哼~”见着他吃瘪,一旁的安然好像也嘚瑟起来了。
眼瞧着这一个个的尾巴翘上天的模样,周王尊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报表,嘀咕道。
“算了,吃个亏也好。知道痛了以后才能走得稳当。”
而在另外一边。
瀚海集团的总部大厦之中,一个男人随手拉下百叶窗,回头却见着一个面色阴柔的长发男子坐在了自己的老板椅上。
他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头,“钱已经转过去了,赶紧动手!”
长发男子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了一柄尼泊尔军刀,随手转了一个刀花,嗓音略微有些沙哑道,“不够,不够,还不够……”
话语落下,他咧嘴一笑,森白的脸颊,长脸尖下巴,就好像是一条笑面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