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的月光扰人清梦,实在算不得讨喜。
沙发上周王尊拽了拽胳膊,那姑娘睡得迷迷糊糊的还是不肯放手。
说是闹了一会儿,其实也算是他有意为之。
“还是不肯放弃吗?”
从当初外环线上的杀手,到前几天的炸弹风波,这些人盯着这姑娘到底是为了什么?
杨家如今早就不比当年,甚至于几个大老爷们都缩在宅子里打桥牌,独独杨清雅每天出来抛头露面,怎么想都不是那种大家族的气派。
脑海之中那个黑黑瘦瘦的背影一闪而过,他明明知道眼下最紧要的是回到京城稳住那些老头的心,可是眼下他还真就是动不了身。
月光下,他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杨清雅。
这姑娘平日里都画着妆,独独这次算是见着了真容。
她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其实在他眼里算不上什么好观感。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看人的时候就只会注意那些细节特征,就好像是一种战斗本能一样,以至于都快模糊了美丑的概念。
“嘻嘻~你又在盯着我看。”
看了没两眼,先前还打着呼噜的杨清雅突然笑眯了眼,这话语之间她也没睡着。
周王尊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脸上也没什么情绪,倒也不是早有预料,仅仅只是一种惯有的淡漠甚至是轻视。
“你这是什么表情?合着你偷看我还是我的不是了?”
“没有偷看。”
“呸!”
“你都知道我在看你,那还算什么偷看?”
“狡辩!”
两人闹了两句,或许是因为明晃晃的月光实在是碍眼。
杨清雅放开了他的胳膊,随手找了个抱枕靠着,懒散道。
“我们杨家的物业就只有那么点儿了,南山要是倒闭了,以后我们杨家就彻底废了。”
“废了?这天底下还有那么多人连个宅子都没有,他们怎么没废了?”
“这能一样吗?以前半个海城都是我们杨家的!”
“那得多以前了。”
他一如既往的淡漠,惹得杨清雅真想翻翻族谱和典籍,非得逼着他认错不可。
不过这些心思一闪而过,她还是免不了叹了一口气道。
“说真的,你能不能给我拿个主意?你不是一直挺有主意的吗?我也不求你叫那些什么人帮我了。”
“明天去瀚海看看吧。”
“你上一次不是说不用去那儿吗?”
“多久的上一次?”
杨清雅没好气的甩给他一记白眼,不过总算是得到了个指点,心里终于有了方向,她也放松了不少。
“你为什么又想起瀚海来了?”
“那你得去问问那个瀚海集团的总经理怎么又想起来把你给告了。”
“对哦。”
这一句话像是点醒了这姑娘似的,眼看着她两眼放光的样子,要不是这还大半夜的估计她能直接冲出去找那吴峰算算账。
心念之余,她偷偷摸摸的瞄了一眼周王尊。
其实从第一次到家的时候,她就有些奇怪。
印象中周王尊好像都没怎么睡过觉,白天还特别精神。
“姓周的,你是不是不用睡觉啊?”
“你是傻子吗?”
“我明明见着你每天晚上都在阳台上盘坐着跟修仙一样。”
周王尊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顺手按了按她的眉心。
“什么感觉?”
“疼啊。”
“当年你哥见王老爷子的时候,他大雪天里跪了三天三夜,最后也才让老爷子按了这么一下。今天算是我免费送你的。”
“切~你能别说得这么玄乎吗?”
杨清雅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或许是因为两人之间话总是这样有一茬没一茬的,他渐渐也没什么搭理她的意思。
对于这姑娘而言,他身上满是新奇的秘密,但是对于周王尊而言,她就像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一样多少有些聒噪。
只不过他不搭理她,那姑娘左右是觉得无聊,反倒是起身往他怀里钻了钻。
周王尊唯独这件事忍不住情绪,皱眉道。
“杨清雅,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能不能要点脸?随便遇上个男人,你就往别人怀里钻?”
“哼~”那姑娘也算是习惯了,这会儿轻哼一声也没有搭理。
以前在一起的还以为是错觉,后来真的凑近了闻两下才感觉他身上的确是有那种古刹檀香似的淡淡香气。
这香气说不上什么来头,只是让她感觉很放松,甚至于她一贯的失眠多梦都减轻了不少。
……
瀚海集团大厦。
“吴总,这位是爆破。”
沙发上的男人拿着两根银色试管掂了掂,并没有搭理吴峰的意思。
吴峰暗自皱了皱眉头却也不敢表现出什么不耐烦。
“这位是蜘蛛。”
穿着长风衣的男人指了指天花板上,吴峰一抬头还被吓了一跳。
天花板上一个满脸纹身的女人不知怎么竟然黏在了上面,真的好像是一只蜘蛛一样。
“还有蛮牛。”
“去给我买汉堡!”
介绍到那个壮硕男子的时候,那男子竟然还对着吴峰吼了一句。
堂堂一个国际五百强的集团经理,这要是他手下的员工敢这么吼他,明早就见不到他的工位了。
只不过……
“好的,您要多少?”
“五十!不!五百个!”
那壮硕男子坐着都有一米八几,块头大得像座小山一样,连待客的沙发都坐塌下去半截。
吴峰笑得嘴角直抽抽却还是只能点了点头,忙不迭的快步走了出去。
他一走,房间里的气氛反倒是严肃了不少。
挂在天花板上的蜘蛛看着风衣男道。
“圈子里都传开了,那杨家小丫头身边守着的可是位真神……”
“我懂!加钱!”
话还没等她说完,风衣男很是爽快的掏出了一枚银币。
房间里的其他三人对了一下眼色,爆破敲了敲手中的银色试管道。
“加钱怕也不是这么个加法吧?你叫我们去京城皇都,我们估计还能掂量掂量,但是你要我们在那位眼皮子底下动手,那可就……”
“明白!再加!”
风衣男二话不说,又是拍出了一枚银币。
这银币上的花纹繁琐,看着质地也并非单纯的白银,应该是某种类似的金属,想必是价值不菲。
否则那风衣男说得这么痛快也不只是这么一枚一枚的掏了。
眼看着风衣男出到这个价位了,房间里的三人对视一眼,默契起身也没有在啰嗦些什么。
等着吴峰大半夜的定了五百个汉堡回办公室的时候,人早没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