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不就是没钱吗?大不了我、我辍学,去打工赚钱给您抓药看病,您一定会没事的。”
坐在床边的少女紧握老人的双手,似是握着自己生命中的唯一稻草,泪水在眼中不停的打转。
那形同枯槁的老人躺在病床上,带着一股朽木将行的味道。
房屋破旧,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中药味,仿佛知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那年迈的老人交代着自己临终前的最后的遗言。
“爷爷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已经不中用了,可能就要下去找你奶奶了,你给爷爷浪费的已经够多了,不用再为爷爷操心。”
“不,爷爷,您说过要看南夏长大成人,要陪南夏一辈子的,您不能说话不算数,所以您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少女声音坚定。
老人恍若未闻,浑浊的双眼看向她,艰难的抬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珠,触摸着她的脸颊,满是皱纹的脸上漏出和蔼的笑容。
“爷爷会陪你,我们南夏最乖了是不是,不哭昂!”
她擦了擦眼泪,让自己止住哭泣,声音带着止不住的哽咽,点头。
“好,南夏不哭”。
“外面葡萄架上是不是长满了葡萄啊,爷爷好久没出门了,看不到啊!你去帮爷爷去摘一串好不好,爷爷不吃,只是想看看。”
老人静静的说着,似是想起院外葡萄架,他已经好久没有出过房门,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以前他身体好的时候最爱的就是坐在院子中央,听着收音机里的戏曲,看着院中的葡萄架。
他记得那还是在南夏七岁时他和她老伴一起种的,如今老伴走了,他的生命也即将要到达尽头。
“好,南夏帮爷爷去摘,爷爷等我!”南夏松开双手快速跑出房内。
老人伸出手臂,眼睛看向那结满蜘蛛网的房顶,仿佛看到一人影在他眼中逐渐凝聚成行。
与他年龄相妨,头戴汗巾,满是皱纹的脸上笑意慈祥,说着想他,要带他走。
他想要伸手去碰,却什么也触碰不到。
这边南夏搬过墙角的梯子,架在那木质的架子上,爬了上去,顺带着藤蔓将葡萄连同叶子一起摘下。
期间,梯角撞到了腰,疼的南夏吸了口气,却无暇顾及。
“爷爷,葡萄给您摘来了,您快看看,等爷爷身体好了,我们就可以吃了。
南夏跪在床前,双手拖着一串葡萄,绿叶包裹着紫红,散发着勃勃生机,葡萄饱满圆润,带点雨后的湿润。
“长得真好!”
一声呢喃,浑浊的双眼带着微光。
“咳咳”
说着,一声剧烈的咳嗽,似耗费了老人全身的力气,吞了一口唾液,压抑着喉间腥气,眼睛看向她时,带着满眼的不舍与担忧,嘴唇张了张,语气逐渐变得弱了下来。
“夏夏啊”。
“爷爷,我在!”
“电视机后面的箱子里有一存折,里面还有点积蓄,大概是十万块钱,都是我以前存下来的,原是给你做嫁妆用的,如今怕是等不到了。”
“知你性子执拗,所以就一直没敢告诉你,你是个好孩子,以后爷爷不在了,你自己拿着,好好上学,考个好一点的学校,只有你过得好了,爷爷以后在天上看着也安心。”
听他如此说,南夏泪水又充斥了面庞,眼泪“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这次任凭老人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语气近乎崩溃。
“你不可以这样说,南夏舍不得,南夏只有您!”
“哪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人总归需有一死,答应夏夏的事爷爷怕是不能做到了,所以你以后要好好的、好好的。”
撑着最后一口气把话说完,老人身体一个弹坐,一口鲜血溢出嘴角,染湿了薄被。
擦着她泪水的手臂重重下垂,眼睛阖起,再也没了声息。
南夏趴在老人身上,再也止不住大哭出来,声音褐歇嘶底。
“爷爷。”
……
待托人处理完后事,南夏便拖着两个沉重的行李箱,后面背一个巨大的挎包,面无表情的离开了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安平村。
不愿再回头多看一眼,似是不想触景生情,再次回到这个另她伤心的地方,南夏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了,行起路来,有些沉重。
期间,一对穿着华丽的年轻夫妇神色匆匆的与南夏擦肩而过。
此刻,若是有人细看的话,定会发现,那女子相貌竟和南夏有着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