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萌带着司机悄悄前往囡囡所在的学校，网上已经因为她“虐待”孩子的事儿，在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说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也多亏了程晓萌早就知道网络是把双刃剑，既有可能在网络上被骂的狗血喷头，也能在网络上被人捧上天。
没办法，虚拟世界么，既然不需要实名制的监测，大家说起话来自然就畅所欲言，无法无天，言论既然自由，就难免滋生谣言。
带着墨镜的小女人来到校门口，左右打探了一下。
还好，目前还没看到助理和经纪人口中所说的八卦记者们，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先是迅速潜入到校园里，紧接着快速来到囡囡所在的班级。
距离放学的时间已经很接近。程晓萌略加思索了一番，如果现在就带着囡囡回去的话，目标有些大，不如等到放学的时候，到时学校门口有很多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有这么多人作掩护，自己带囡囡走也会方便一些。
这么想着，小女人反而不着急立刻离开了，她闲庭信步走到囡囡身侧，嘴角抿起，看来心情还算不错。
对于程晓萌的到来，囡囡还是有一些意外的，她往小女人的身后看了看，一脸疑惑。
“爹地呢？他怎么没来？”
“你爹地今天有点事情要处理，所以今天由我接你回家。”晓萌笑着蹲下身来，正想要牵起囡囡的手陪她游戏，却见对方下意识的往后倒退了一步。
不得不说，这个动作让小女人心里很受伤。
“怎么，不愿意我陪你玩吗？”晓萌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小女孩，这段时间，她与小宝相处的不错，她还以为自己和这个小丫头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了。
小丫头之所以闷闷不乐，是因为遇到了一些事情，而这些事，还要从几个小时之前说起。
早上的时候，陆千辰一手抱着囡囡一手拿着她的书包，将她送到校门口，清晨的阳光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打下一层温暖柔和的光。
看着女儿一蹦一跳的走进校园里之后，陆千辰才重新发动车子离开。
而谁都没有料到的是，即便只是一间充满孩童的校园，也并非一片净土。
囡囡刚刚走进校园里，就有几个顽皮的小孩儿跳了出来，将她拉扯到操场的一角。
“听说，你妈妈不肯要你，是吗？”为首的男孩子看着舒小宝，语气里充满嘲笑。
“谁说的，我妈咪当然不会不要我！”舒小宝抬起头来，声音格外洪亮。
另一个男孩子则嗤笑了一声，“骗谁啊，我们都知道了，你妈妈早就不要你了，不然每天来接你回家的怎么会是另一个女人？”
舒小宝的身世在洛城早就不是一个秘密，但是对于校园里的孩子来说，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就足以成为同学口中耻笑的对象。
舒小宝听到这句话，鼻尖一酸，却强忍着不肯掉眼泪。
她伸手抹了一把眼角，故作镇定。
“那个只是我阿姨而已，我妈这段时间外出了，不在家。”舒小宝咬着牙，声音里带了几分哽咽，却依旧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在家？我看她是不爱你了吧？嘻嘻，别以我们不知道，这段时间她都没有来接你！”
童言无忌最是伤人，那几个小男孩自以为是抓住了舒小宝的把柄，笑嘻嘻的开着玩笑，口无遮拦，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话对于舒小宝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们这些人，就会欺负人，信不信我告诉老师！”
一击暴击。
这句话对于五六岁的孩子来说宛如平地惊雷，毕竟在孩子的眼中，“老师”两个字就是权威的代表，而另一方面，大家对于“告密者”有着本能的不屑。
舒小宝这句话算是捅了马蜂窝，这句话一说出来，几个人再也按捺不住，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伸出了拳头，狠狠地打在了舒小宝的脸上。
“啊——”
舒小宝吃痛的捂助了嘴巴，男孩子的暴力接踵而至。
“让你告诉老师，让你告诉老师！”男孩子们恶狠狠地说着，拳头像雨点般落下。
“那边几个学生，你们在做什么？！”
路过的老师及时看到，远远的大喝一声，那些小崽子们顿时脚底抹油，作鸟兽状纷纷散去。
老师快步走到舒小宝面前，看着她脸上的指印，便知道她受了欺负。
“小宝，你怎么样，痛不痛？老师现在带你去医务室。”
在医务室里，校医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好在舒小宝脸上受力尚不算大，脸上也没有出现伤口，便给她拿了一个冰袋敷脸。
医务室里，老师一边拿着冰袋为她敷脸，一边询问着。
“小宝，那些欺负你的同学都是谁？你告诉我他们的名字，我让他们来向你道歉。”
校园里最忌讳的便是出现“霸凌”的事情，所以老师也格外关心。
“我没事，请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出乎预料的是，小宝却并没有向老师告状，反而完全没有将这个“惩戒坏人”的绝佳机会放在眼中。
“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老师会惩罚他们，他们做错了事情，需要向你道歉。”老师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其实已经懂得很多了，所以说话的时候态度十分温柔。
“我说了不用了，我先回去了。”
舒小宝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背着书包“蹬蹬蹬”就跑走了。
老师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便将这事一直记挂在心上。
囡囡虽然在口头上占了上风，但那些人说的话却还是印在了她的心中。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妈咪不要她了”，这事儿比天塌下来还要严重。
而在囡囡的记忆中，从那天之后，她是见过杨挽歌的，她曾经笑眯眯的来接自己放学，但不知为什么，后来的她便再也没有见过妈咪。
难道她真的不要自己了吗？
这句话像是一句咒语，紧紧地攫取了舒小宝小小的心脏。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的格外厉害，好像下一秒，只要再过一秒，心脏便会从胸口里跳出来。
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妈咪抛弃，不得其解的囡囡只得将这一切都归结到了程晓萌的身上。
对，没错，肯定是因为这个女人。
舒小宝心里这样想着。
如果不是她的话，妈咪就可以跟爹地在一起，自己也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如果不是她的话，自己现在还跟妈咪生活在一起，如果不是她的话，妈咪也不会离开自己……
小小的舒小宝虽然心智早熟，但却依然参不透大人之间的复杂和多变，她只能用自己的想法来归纳总结这一切。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的话……
所以一整天下来，舒小宝都闷闷不乐，一直持续到下午，程晓萌出现。
程晓萌不知道囡囡为何突然对自己改了态度，就在她摸不清头脑的时候，老师走了过来。
“你是舒小宝的家长吧？”老师的声音很温柔，程晓萌轻轻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对，我是，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一些事情想跟你说，能来一下吗？”
“哦，好的。”
虽然程晓萌不清楚老师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但应该是跟囡囡有关。
“是这样，早上的时候，小宝被几个人欺负了，我带她去医务室检查了一下，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听到小宝被人欺负的事情，程晓萌一惊，双眸也不觉瞪大。
“怎么会这样？是哪些小朋友欺负的囡囡，我可以跟他们谈一下吗？”
程晓萌焦急的问道。
“抱歉，我赶到的时候，那些小朋友一溜烟都跑走了，但我事后问起小宝，她却不愿意说是哪些小朋友欺负了她……”
老师的表情也有些无奈，她回到班级的时候还特意询问了一番，但却没人肯站出来承认。
“我知道了，我私下里会跟囡囡好好谈谈，希望这件事没给她留下阴影……”小女人叹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来，颇为感激的看着老师，“谢谢您，囡囡这孩子性子倔，多谢老师这段时间的照顾。”
老师却摇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我想问一句，囡囡身上的伤……”
身为孩子的老师，肩负的责任很大，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程晓萌确认一下，毕竟这件事在网上闹得这么大，就算自己想不注意都难。
但从她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程晓萌的问头是与目共睹的，不管是亲子会还是接送小宝上学，看起来对孩子都很有耐心。她不相信这些都是程晓萌装出来的。
“很抱歉，这件事让老师费心了。囡囡身上的伤……并不是我造成的。”小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老师听到这话，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我想也是，你对小宝很有耐心，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我觉得你对小宝跟小宝的妈妈没什么两样……”
骤然得到小宝老师这样的夸赞，程晓萌反倒有些不太好意思了，她连连摆手。
“哪里哪里，您过奖了。但不管怎么说，您这句话倒是给了我很大的鼓励，谢谢。”
小女人一边说说着，一边对着老师微微鞠了一躬，在这种时候，她太需要一句鼓励了，不管这鼓励来自哪里，她都真心实意的感谢。
“不不不，我说的是实话。”老师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夸赞竟然会让对方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也有些慌乱。
就在这个时候，校园的钟楼传来了悠扬的响声，这是放学的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