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山村委会是安静了,但后山村却是热闹起来,特别是村委会周围的群众都在三三两两地谈论今天的事情。有义愤填膺要组织人干上狸冲组的,有看热闹的,也有点头品足骟风点火的......
在这么偏远的山村平时宁静得象一塘水,这突然扔下一块大石头能不热闹起来?狸冲组没有因为布承东威胁的话而担心,就算东子以前名气很大,但他绝对不敢在后山村本地生事。更何况有法律有政府在,他们就不用担心,还有李明哲那堂堂正正的一番话镇着呢。
在后山村委会,也不知道彪子从哪钻出来,坐在布继录的对面。冷冷地盯着早已坐在布继录办公室的东子,让东子的心里有点发毛。
“东子,长进了。敢凶我叔?”彪子一付要教东子怎么做人的姿态说道。
“彪子,我是晕了头了......叔,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与我计较好不好?”
“彪子,算了。”见东子那付可怜样布继录摇头叹气道:“东子,你这么横有自己的小九九吧?”
“叔,实话说了吧,我还真眼馋那块林子的风水。”布承东低头叹气道:“这要是真把那块林子争回来,受益的就是我们所有姓布的。”
“争?”布继录摇头叹气道:“争得来吗?要能争得来我早就下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这纠纷看似可以争得来,但除非顾姓人自己放弃了,否则只能是长时间拖着。
政府办事是存在很多漏洞,但有漏洞并不代表谁都可以轻松地利用。政府办事也是有规矩的,规矩内好说,要规矩外肯定是不行的。
那块林子林业局打死也不给你办证,就说明这件事情。这林子是顾姓的,你自己也认可吧。要不然就不会用争这个词了。后山村的人前山村的人都认可这林子是狸冲的,明眼的领导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如果不是怕矛盾扩大,放在以前早镇里就把处理结果给你了,这林子的所有权就是狸冲组的。现在变成了纠纷,也就是我们利用了工作上的漏洞。但想借这个漏洞达成你争山的目的,我只能说这是在做梦!不过拖下去我们还是有希望的。”
“可是......叔,那为什么?”布承东有点不解了。
“其一我需要这矛盾存在。其二有这矛盾存在我们争到林子还是有希望的。看世道变不变,如果变到你能达成目的时,就真成了你的。”布继录说得很直白。但后面这话他是故意不把事情说绝了,给布承东希望,他才会更卖力地帮助自己。
他所谓的变化,就是这个社会越来越变得凭关系办事,最后达到可以把黑变成白的时候,他就可以唯所欲为把这片林子夺过来。有这想法是疯了,布继录现在是疯狂了。
“叔,我都听你的。”说这话时他还拿眼神偷偷地打量了一下彪子,见彪子很轻松的样子他放下心来。
“回去开个会统一一下意见,唉,主动要求镇里对此事进行处理吧。”布继录摇头叹气地说道:“今天是把我的老脸都丢光了。就按镇里的意思办,当然,这思想工作是我做通的这点要说明。
你现在要坚持的是林子的权属问题,在这问题上不能退步。那些过激的话,你不能再说。但可以让承泉他们说,而且你还要注意控场,不能让场面失控,懂?”
“叔,我明白了,马上去办。”布承东马上离开,他实在呆不下去了。
“哼,什么东西,还以为他是当年的睡佛?”彪子看着离开的布承东冷笑道:“敢对叔不尊敬!”
“少拿道上的那些事说事。你是没皮没骨的,人家有家有室,钱也赚了不少。你是瓦罐人家已经是瓷罐。真要让他从瓷罐变成瓦罐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睡佛还是睡佛,不要小看了人家。”布继录瞪了他一眼骂道。
“哼,都挨了名勋一扁担......”
“换成你,挨了名勋这一扁担,你又能怎么样?”
“我......”彪子想了想他还真没有办法,真要横到底也只是换命,他四十岁命会换那五十多的命?
“今后办事多动点脑子。”
“......”彪子又说不上话了。最后摇头叹气离开,今天他叔的心情不好,还是离远点好。
狸冲组的人回来后就集中在正海家的禾坪里,都在忙着打电话。正卫在给正春兄弟通电话,名勋在给他俩个儿子通电话。他们是办事的,真正能拿主意的还是他们在外面有学识的人。
良久所有人才安静地坐了下来。二仔来了开场白:“都几百年了,闹出这档子事来。总的来说,不能让这事影响大家的生活。该赚钱的去赚钱,该工作的去工作,该学习的去学习。
在家里的,有时间就抽点参与。没时间的我们也要体谅。能出钱的就出钱,能出主意的就出主意。总之,我们得团结起来维护我们的利益,守住祖宗给我们留下来的东西。”
“春哥和秋哥说了,所有的花费都由他们来出,如果需要律师什么的,他们负责找。他们会先打一万块钱过来给三仔叔。”正卫代表正春和正秋表了态。
“报告什么的,我家正北说了由他起草。正华在政府工作,不方便直接出面,但会通过关系打招呼不让下面的人乱来,关键的事情他可以指指路。”名勋忙说道。此时不仅体现团结,也体现他家的力量。
“如果人少了,我就算是不上工也参加。”正海咬牙说道。这是他能尽的最大的力量了。
“行。”二仔想了想说道:“回头把事情详细在给他们说。该打报告的起草报告,该咨询法律的去咨询,该打点关系的去打点关系。明天我们就去找镇里,镇里不处理就找县里、市里,这事不能拖呀。”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镇里对二道沟的看法对我们更有利呀。”三仔笑道:“原来我还担心名勋会出事,没想到这么简单就处理了。”
在会场上他们就通过正春他们进行过法律咨询,这种情况可大可小,就算够不上拘留,把你关到派出所二十四小内还是可以的。而名勋的两个儿子急得要命,都做好了把事情闹大上媒体的准备。
可没有想到最后仅仅只是赔钱就结束了,赔钱就不算是事。李明哲的态度和决定也赢得了狸冲组群众的信任。
“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二仔摇了摇头说道:“正秋不是说了吗?他问过县里当领导的同学,权属问题处理起来非常麻烦。都是推诿扯皮着,凡涉及到山林权属纠纷的问题整个县里都没有处理好几起。
镇里是明白人,但这事最终得到县里处理。县里就能象镇里一样负责?说实话,现在的干部可没有六十七十年代那些干部负责了,也没有他们那么沉得下来。而且那个人在县里的关系很硬,听说镇里要没有那个程镇长与他不对付,他是也能通天。
我们还是不要过于乐观,***的论持久战观点,我们得好好学习。就按正春和正秋说的,我们要尽快行动,给镇里和县里的领导施加压力。”
二仔是个明白人,要不是他家立冬不争气,他这个组长还会继续担任下去。都是这面子两个字惹的,总觉得在群众面前说不起话。
毕竟在当的国家最困难的时期因为二仔的带领,他们都没受过罪还能帮助自己的亲朋好友渡过难关。所以他在组里的威信还是很高的,组里的群众包括正春和正秋对于二仔就一个字‘服’。
今天斗争的胜利喜悦和刚刚提起来的信心被二仔这么一说,都冷静下来。都是那个人惹的祸事,他们都认定是那个人有意报复搞出来的。
狸冲组与那个人的矛盾已经很久了,在当文书会计时为征收农业税和费用与正春正秋家闹起来,当时正春和正秋还是学生,家里负担很重这上交就迟了一些。
布继录带着乡里的干部强行征收,期间布继录还把名立给打伤了,扬言还要把名立送进去蹲号子。狸冲组的人全部都出面阻止,差点就把事情给闹大了。最后全组筹钱替名立交了税费才罢休。
这冤就结下了,正春和正秋当老板赚钱后也从来不给村里捐助公益事业,反而给当时的乡中学捐了一幢近百万的教学楼。而布继录一直卡着狸冲组的脖子,小到分配贫困户指标、低保户指标,大到组里的公益事业。
不管布继录如何对狸冲组,狸冲组的人非常团结。正春和正秋也很照顾组里的乡亲,在外打工的几乎都是在兄弟俩的公司干活或者是他们介绍的工作。每次回来都会给年长的送上一份大礼,给正在读书的包个大红包。
大家对这件事情都知根知底,对布继录的为人也是知根知底,所以第一时间就把布继录给怀疑上了。这也是正春和正秋为什么愿意出资来包办这件事情。
很简单地就散会了,但都没有离开。只是三三两两地聊起天来,名勋最是激动,他可是成了名人,把东子打了闷棍的名人。东子是狠人,但名勋现在已经不怕了。他还有俩个很出息的儿子给他撑着腰,他这腰杆子硬得就算是布继录来了他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