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说道:“殿下,我认为回纥现在已经面临断粮的境地,反正他们也支撑不了几天,而且四外都是茫茫雪原,也不用担心他们能够逃跑,索性我们就闭门不出,将他们生生的饿死在城外。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李恪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不这么看。首先回纥人生性好战,不到最后时候绝不轻言放弃。其次我们已经损失了绝大部分的守城器械,而他们则仍旧可以制造大量的投石车,这对于我们来讲并不是什么好事,单纯的防守并不见得就能减少损失。最后就是,我们要通过此战鼓舞士卒们的士气,同时还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大唐绝非任何人都可以觊觎的。基于以上三点,我认为我们不但不应该被动防御,反而应该主动出击,要打得他们从骨子里发颤,要让所有人知道,敢于向大唐发动挑衅,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灭亡!”
林山的眼睛一亮,说道:“我支持辽王殿下的意见。”
秦琼听后则暗暗地叹了口气:眼前的这位辽王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啊!也许自己真的老了,丧失了进取心,居然只想着一味的防守!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退下来,把机会让给更年轻的一代呢?想到这里,自我解嘲的说道:“看来我这一段时间是被他们给打得信心全无啊,现如今我们处于绝对的优势,居然还是想着防御。既然辽王殿下决意出战,秦琼自当全力配合。只是不知殿下准备如何作战?”
李恪傲然说道:“当然是正大光明的与对方正面厮杀!我就是要让回纥人知道,兵力相等的情况下,正面交战我大唐的士卒是天下无双的,任何人在大唐的军队面前都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李恪等人还在商议之时,一名士卒手拿一封书信走了进来交到了秦琼的手中。看了李恪一眼,得到他的首肯以后打开了书信,内容非常简单:据闻昨夜唐军援军已到,可敢城外正面一战。看完之后将书信交到了李恪的手中。李恪看完之后,拿起桌上的毛笔,在来信的下面写下了:如尔所愿,战!五个大字,让后交到了那名士卒的手中,让他将书信送还给对方。
此刻的北宁府的防御力量已经由林山所带来的一万士卒,以及限于李恪麾下主力到来的营州兵接管,毕竟秦琼的手下在前一日作战中体力消耗太大,正好和连夜远道而来的李恪麾下主力,一同再休整一日,恢复一下消耗殆尽的体力。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亮北宁城内的军营内,便开始生火做饭。吃过早饭后一个时辰,大军开始向北门外开拔。城外以后,为了表示不借助城墙上的防御力量协助防御,李恪特意把队伍列阵于城外五里的地方,然后静待对方的到来。
时间不长,回纥的军队便来到了这里。并且相距唐军约两里摆开了一副进攻阵势。
等到对方准备完毕,李恪催马上前,来到两军中间地带,高声喊道:“回纥的主将是哪一位,可敢上前来与我商议交战时宜?”
李恪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人催马从回纥军中走出,来到李恪的近前后,先是上下的仔细打量了李恪一番,然后这才傲慢的大声说道:“我就是此次征讨唐朝的回纥西路主将昆山奉,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可并不是北宁府主将秦琼,他的年龄可要比你大得多。他为什么不敢出来和我对话,莫非是他贪生怕死不敢前来,所以才派你来和我对话不成么?!”他的话音刚落,回纥一边便立即配合着他们的主将响起一阵哄笑与嘘声。
李恪根本就不在意地方所说的那些个废话,他无非是想借此来打压大唐的士气罢了。这点小伎俩又怎么能够迷惑得了李悖于是微微一笑,同样以双方士卒都可以听到的声音大声的说道:“我是大唐辽王李恪,不知可否有资格和你说话?”
俗话说人的名树的影,李恪的话音一落,昆山奉便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怎么会突然之间来到这里?莫非是假冒的?就在他迟疑的同时,回纥军队一方的士卒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哄笑声、嘘声都戛然而止。倒是大唐的一方来了精神,齐声高呼起“辽王无敌”的口号,声音整齐划一,气势上远超回纥。
“怎么,怕了吗?不会是听到本王的名头,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吧!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本王给你们一个投降的机会,只要你们主动放下武器投降,本王可以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昆山奉被李恪的一番话气的哇哇乱叫,怒吼道:“啊呸!大言不惭的家伙,就知道说大话!可敢与我大战三百合吗?”
“有何不敢的!只不过你我交手过后,万一你输了怎么办?不如我们立一个赌约如何?”
“赌就赌,如果你输了的话,北宁城归我,如果我战败的话,便撤离这里,并且保证五年之内不再冒犯你们。”
“哈哈……你可真是够厚颜无耻的,居然能够说出这等不要脸的话来!赢了要占领我大唐的城池,输了就拍拍屁股走人,天下间所有的好事都归你们所有了!你当真是古今第一厚颜无耻之徒!算了,和你这种人多说一句话,我都觉得是对于我自己的侮辱,我们还是两军对垒捉对厮杀吧!”
昆山奉刚才的话一出口,他就已经有些后悔。可是还不等他再开口,李恪便已经把话接了过去。虽说被李恪骂的狗血碰头,让他心情极度的不爽,但是想想自己理亏在前,再加上他又并非是巧言善变之徒,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反驳与他。当见到李恪想要离开之时,不由得有些心急,大声喊道:“站住,不要走!”
李恪听到后调转马头,面色阴沉的说道:“怎么,说不过本王,就打算动手将本王留在这里吗?那你不妨试试,本王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话间抄起挂在马背之上的马槊。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你我双方要采取何等方式交战,并没有要强留你的意思。不过你要与我交手,我也没有意见。”
李恪的脸色稍缓,说道:“你们不是自诩草原游牧民族的骑战天下无双吗,那么我们便来一场全军对垒。看看到底是你们的骑兵厉害,还是我大唐的陌刀兵更胜一筹如何?”
“你的意思是说你我双方全军尽出,直至一方彻底的战败为止,我这么理解没有什么错误吧?”
“完全正确。我也不占你们的便宜,说出你们现在还有多少可战之人,我们决不会派出哪怕是比你们多出一人来作战的!”
“我们还有四万可战之人。”
“那好。”说完之后,李恪回转过身对着大唐一方高声喊道:“听我命令,立刻分出五千人马返回城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城参战。”在见到己方军中分出五千人马返回北宁城内之后,李恪这才回过身来说道:“我军现在也只剩下四万人马,可以开战了吗?”
昆山奉的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敬意,郑重其事的说道:“辽王果然是豪爽之人!此番我回纥如果侥幸获胜,决不妄杀一人。”说完之后,昆山奉转身返回自己一方队中。
当李恪也回到自己一方队中以后,双方不约而同的擂响了进攻的战鼓。伴随着鼓声和号角声,双方的士卒开始缓慢地向前移动。
回纥此番出动的全部都是骑兵,经过一段时间助跑以后,冲在前面的部队已经把速度提到了最高。大唐方面则是清一色的步卒,走在最前面的则是手持弩箭的陌刀手。面对着呼啸而至的回纥骑兵,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默默的计算着双方间的距离。
回纥的骑兵刚刚进入到一百六十步的弩箭射程之内,大唐的射手们便连续不断的弩箭箭匣中的二十支弩箭一次性射空。将弩箭挂于腰间之后,迅速的将陌刀组装起来,迈着坚定的步伐迎向对方的骑兵。
密集的弩箭在距离大唐军队一百六十步的地方,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箭幕,不但将进入这个范围之内的回纥骑兵尽数的射于马下,同时还有给后面的回纥骑兵造成了巨大的障碍,从而效地降低了对方冲击的速度。
双方相距还有八十步的时候,回纥骑兵们开始张弓射箭。回纥人的弓箭射程要比大唐的弓箭兵射程远上二十步,但是也有着他们的不足之处,那就是虽然射程遥远一些,但是由于冲锋时的速度快,士卒间的距离比较大,这就使得他们很难射出像大唐军队那么密集的箭雨,所以在总体的伤害上,要远远的低于大唐。而且他们的速度过快,往往是只来得及射出一到两支箭,便已经冲入到大唐军队的弓箭手的射程范围之内。大唐的弓箭手的密度至少相当于对方的三倍,基本上可以在两军之间六十至四十步之间,形成无间距的地毯式封锁。
当然由于骑兵的行进速度比较快,大唐的弓箭手一般情况下也就只有三次射击的机会,双方的前锋部队便会相交。所以弓箭兵所起到的主要作用并非是伤敌,而是再一次的降低对方骑兵的速度,其次才是伤敌。要知道单单是战马全力奔驰时所造成的冲击力,就不是一般的人所能够经受得住的,即便是强壮的大唐陌刀手,也同样无法承受这种冲击,所以必须要依靠身后的弓箭手,将他们的速度降下来,在能够凭借个人的武勇,与回纥骑兵硬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