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至长乐村的六百里。说远不远。但一路上也是山路曲折。也将将耗去近十日。
“安靖。我们到了。哪里就是长乐村”
从山上往下看。不过半里地外一小村庄。村内栽满了柳树。随着春风飘荡的枝条。飞落着白色的柳絮。村中间有一湖。如玉般翠绿。数十栋木屋便点缀在湖边上。依稀还能看到村内有人在劳作。清闲淡雅。怎叫人不心旷神怡。
二人缓缓来到村前。村口处有几个小孩正在玩耍。
“小孩。你们知不知道村里有没有人叫董贞的?”
孩童们愣了愣。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孩童指了指一座山奶声奶气的说道“听村长说就在那座山上。”
那是一座非常陡峭的山。那座山与周围的景象对比显得特别翠绿。从村里看过去,向着村子的一面都是悬崖。目光扫视。却不见上山的路。
“你们村长呢?”慕容航问。
“可能去了隔壁村吧。也可能去了更远的村子。”
“那你们村里还有人知道上山的路吗。”
“那边药店的大哥哥可能知道。我经常看见他上山。”小孩指了指的湖对面一间木屋。相比其他房子。这间要大一些。
“好。多谢。”二人向小孩行了行礼。
“不客气”小孩也向二人行了行礼。
“原来你还带着剑来的。”半路上。安靖才看见慕容航背着的剑。“难道你觉得会和谁动手吗?”
慕容航笑了笑。“不。只是个人习惯罢了。自小跟着家父行军。已是剑不离身。况且这是我头一次不随军离家这么远。自然是谨慎为上。”
“嗯。看来我也得准备吧武器。”安靖点了点头。
“你平日里用的什么武器?”
“长棍。”
“为何是长棍?我所知的狸族应该没用过这种武器。多是长枪刀剑。”
“嗯。但我体内的双灵。若不受控制。开刃的武器难免容易伤人。所以在体内双灵未清除之前不可使用带刃的武器。以免伤人。”
“原来是这样。”
说罢人已到药店。店内只得一小伙。大约二十出头。店内捯饬得干净。整洁。正写着些什么。见有人来。连忙放下笔笑脸相迎。
“二位是看病还是抓药?”
“掌柜的你好。我们正想上那座山。却一时找不到路。还烦您指点一下。”
“那座山。。。。你们是想找董贞吗?”
“是。”
“不是。”
二人同声回答。只不过安靖答的“是。”慕容航答的“不是。”
二人相视无言。倒是掌柜先开口了。
“哈哈。。不必相瞒。山上只得董贞一户人家。我看你们不像是采药的。是想向董贞求医是吧?”
“是”
“不是。”
又是异口同声。慕容航只得捂脸苦笑。
“二位不似本地人。恐是寻常医术难以驱疾。远道而来必是听闻董贞医术之高绝。在下也只是一名普通的药师。自是不会多想。”
“让先生见笑了。”慕容航抱拳鞠了个躬。随后掌柜也回了个躬。
“况且。这位小哥身上的异毒。我想全天下应当只有她能解了。”
“你怎么知道我中毒了?”安靖惊讶的问道。
“一点小小的经验之谈罢了。远不如董贞。”
“先生对董贞似乎也很了解?”
“嗯。。。她当年于战火中救过我。还传我医术。后来让我替她在村中行医二十载。现在算算。我在此已经十三个春冬了。此地远离战乱。不见凄苦。倒对得起长乐之名。我倒愿意在此常驻。”
“原来如此。此店是董贞的?”
“不。。。董贞一直住在山上。在我来之前都是她时不时的下山给村民诊治。村里的人都想留她在村中。她却执着住于山上。听村里人说。十七年前开始。她便极少下山。猜想可能是东海之滨那一役有所损伤。或是教养小孩分身乏术吧。对了。若是你们要上山。麻烦帮我把这个带给她女儿。”掌柜说着从柜台下拿出一包东西。包得四四方方的。似是书籍一类。“这是前些天游商路过此地。我看到的。里面所记载的是一些非常罕见的药材以及制药方式。我已抄写一份。这本原想自己亲手交给他。但近日实在抽不出时间。麻烦二位帮我转交给她女儿。”
“她也懂医术吗?”安靖问道。
“自然。她医术远在我之上。”
“好。包在我身上。一定带到。”安靖行了行礼。
“多谢。在下祝公子早日康复。”掌柜也鞠躬回礼。
。。。。。。
就这样。。。许久后。。。
“呃。。。。还有什么事吗?”掌柜还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却不见二人离开。忍不住问道。
“嗯。。。。你还没告诉我们怎么上山呢。。。。”安靖挠了挠头说道。
“。。。。我还没说吗?”掌柜疑惑的看了看慕容航。。。
慕容航摇摇头“还没。”
“抱歉抱歉。忘了。。。从村内里西口的小路走大概半个时辰。就能看到上山的路了。在半山腰上有一条岔路。往北小路走一个时辰就能到了。”
“如此。。。多谢。”
二人拜别了掌柜。便向着西口出发了。
“航。你刚刚干嘛要说谎。我们不是来找董贞治疗的吗?”半路上。安靖忍不住问慕容航。
“你呀。。。还不太懂人情世故。我们向一个药师打听另一个董贞。去向董贞求医。不是正说明这个药师的医术不如董贞吗?当然。。我也有点多虑了。这个药师意外的热情。且似乎与董贞算师徒关系。。。嗯。。。虽然看起来有点迷糊。但他却能一眼看出你中毒了。。。”
“嗯。。。。”
说话间已到半山腰。“这便是他说的岔路吧。北边是那边吧。”慕容航指向其中一条小路。
“不是。我们刚刚走过来的路弯弯曲曲的。来到这里容易错吧那边当成北。但看太阳和风的方向。那边才是北。”安靖指向另一条小路。
“。。。对啊。。。。”慕容航恍然大悟。
“有没有可能他像你一样来到这里后分错了南北?”安靖问道。
“他说他在村里住了十几年了。应该不会分不清这山上的方向。。。。。嗯。。。。应该不会。我们还是走北路吧。”虽然心里没低。但二选一。也只能是相信那个药师没弄错了。
往北的道路曲折蜿蜒。时而深入木林。时而跨过急湍的河流。。。。
“站住。别再往前了。”空旷寂静的林地里。突然响起不知名的声音。
“怎么了?”安靖问道。
“不是我说的。”慕容航答道。并扫视着周围。
“回去。离开此地。”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听声音似乎是个少年。
“怎么。这山是你的?”慕容航不屑的说道。“别鬼鬼祟祟的。出来。”
“这是为你们好。离开此地。”
“我若不呢?”慕容航拔出背后的剑。指向一棵很高的树。黄昏的背光之下。看不到树上有人。但眼尖的慕容航似乎看到了树上的动静。“出来。”
“好。”随后。在慕容航身后的草丛窜出一道黑影。一个身穿黑衣且蒙着脸的人。以及长长的头发遮住眼睛。
“航。小心身后。”安靖喊叫着。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慕容航还来不及转身。那黑衣人已是一脚飞踢过来。正踢在慕容航的侧脸。冲击之下慕容航倒在地上滚了几圈。勉强撑住身体想站起来。却见黑衣人向着自己扑过来。
那人的手离自己脖子仅有数寸。想防守已来不及。说时迟那时快。安靖已从侧面冲过来。便是一脚。黑衣人躲闪不及。硬是被这一脚踢飞到那草丛中。
“航。你没事吧?”慕容航仍半跪着。眼见险些失去平衡向后倒。安靖赶紧抓住他的手。
“我没事。。。”慕容航也扶住安靖。正要站起来之际。觉得嘴角似乎有异常。用手背一擦。便见手背上沾满血。
一股无名之火突起。自己何曾尝过这种屈辱。自小与人交手就没这么狼狈过。此时的慕容航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安靖。你别出手。”慕容航按住安靖肩膀。眼中尽是怒火。盯着那片草丛。
“出来。”慕容航大喊着。可久久不见动静。
“缩头乌龟。”喊罢。慕容航便向着草丛冲过去。挥剑乱砍。却不料脚下正踩中陷阱。一股绿色烟雾喷薄而出。慕容航大惊。往后一跃。正见那黑衣人在树上。向着自己投过来一颗黑球。而自己在空中已无法躲避。只能用剑一挡。
“轰!”黑球触碰到剑时。发出雷一般的声响炸开。巨大的爆炸将慕容航炸飞至数丈远。虽然没受伤。但却更让慕容航感觉自己正被戏耍着。狼狈至极。。。
“你。。。。”慕容航一怒之下一脚震起地面一块碎石。用剑身将石头向着树上那人的位置拍过去。随后自己也跳向那棵树。
那人向一旁躲避石头。转眼却见慕容航已在头顶挥剑正砍来。
突然。慕容航一剑砍空了。慕容航只见那人在空中突然转向飞向另一棵树。
“什么?”未等慕容航明白发生什么事。那人已手中的飞刀已飞过来。正下意识的想用剑格挡。却见飞刀是往脚下飞的。直直的插在脚底的树枝上。随后脚下的陷阱发动。
“唰!”仅仅是瞬间。慕容航就被陷阱里喷出的白色气体冻住双脚。未等挣脱开来。那人又投过来一枚黑球。这一枚可比刚才的大得多。
慕容航努力的试图挣脱掉脚下的冰。仅仅有些松动。却一时半会解脱不了。眼见那枚黑球离自己越来越近。一旁的安靖也急了。冲过去试图将黑球击飞。却不料一碰便爆炸。
“轰!”这回的威力比刚才的猛烈数倍。强烈的冲击波将安靖震到悬崖边上。看着安靖艰苦的站起来。却步履踉跄。眼见就要往悬崖边倒过去了。
“安靖!别动!”慕容航此刻已然清醒。挥剑斩断脚下的树枝。连人带树枝随即摔落到地。连同脚下的冰块也一并被摔碎。回头一看那黑衣人已然强先一步向着安靖冲了过去。
“让开。”在那人快要接触到安靖时。慕容航总算追上那黑衣人。一把抓住他的脚。往后一甩。也顾不得他如何了。自己伸手想要去拉住安靖。却迟了一步。安靖已然掉下山崖。
“安靖!”。。。。
悬崖之下。
“啊。。。。”自己昏迷了多长时间?醒来后的安靖仅仅是想撑起身子。便如万千荆棘抽打在身上。随后这痛便钻入骨中。全身都痛。已经痛到分不清是自己身体那里是好的。那里摔坏了。只得一点点的动。。。。。手指。。。手腕。。。手臂。。。一点点尝试。尝试了许久。想来右手手臂是骨折了。双腿也朝着奇怪的地方扭曲。似乎稍微完整点的左手也也折了尾指与无名指的骨头。是在悬崖边瞌到的?或是跌落时摔伤的。已经记不起来了。一身的血。是从那里留出来的。已经感觉不到了。此时此刻若任然趴在这里只能等死。。。
忍着裂骨之痛。用仅能活动的左臂强撑起身子。拖着无法移动的双腿。靠在一颗巨树下。大口的呼吸着。解下自己的裤腰带。用嘴咬着一头。紧紧的捆在左手上。将那两支已经扭曲的手指与其他手指捆得直直的。接着。将自己汉衣一条条的撕扯下来。身边随手拾来的几根树枝也顾不得树枝够不够硬直。便往右手上夹。可仅仅是触碰一下。那止不住的痛又传遍全身。忍不住的发抖着让各处骨折的地方更加疼痛。或许是顶不住这种疼痛。或许是失血过多。。。。终于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