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柒:“小花猫,你竟如此威武,厉害厉害。”
“你什么时候醒的?”
阮时柒:“就刚刚啊,我一醒过来便看见你咬着毒蛇不松口,极气派,你真的只是一只猫吗。”
“小事一桩,不足挂齿,等一下,你能听见我说话?”
阮时柒:“能啊。”
见了鬼了,他居然能听见我说话,曾经我未入黄泉之时喊破喉咙涣之也是听不见的,这……
难道是……似锦清泉,判官要加万生石数量之时曾说过,他借我似锦清泉滋养百年,只多加了两万颗,他觉得甚亏。
那时还当他说笑,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
“你不会觉得奇怪吗?猫居然会说话。”
阮时柒:“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什么好奇怪的。”
“其实我不是猫。”
阮时柒:“可你看起来就是一只猫啊。”
“不要被表象迷惑好吗。”
涣之蹲在我跟前,道:“哦,为何如此?”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与当初初上熍峰顶见到的他的模样所差无几,但是现在的他多了几分活泼。
忽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涣之,真的是你吗?
我伤感说起:“因为我心中挂念一个人。”
阮时柒:“那你为何不去找他?”
“我找了,可是他已经忘了我,他现在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
阮时柒:“若感情真的很深,他又怎么会忘记你?”
或许是因为绝望吧。
阮时柒:“涣之?你说的那个人叫涣之对吗?”
我诧异道:“你怎么知道?你……”
阮时柒:“刚刚睡着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涣之’。”
“原来是这样,他的确是叫涣之,姜涣之。”
他托颔沉思,似在思考什么。
虽知道他忘了,却还不死心问道:“你知道吗?”
他摇头回答:“没听说过。”
于是我们都沉默了片刻。
阮时柒:“小花猫,既然你说的那人都已经忘记你,干脆别找了,你救了我,我就不会放任不管,不如你跟我回家如何?”
“我说了我不是猫。”
涣之却一脸无所谓,直接抱起了我这只小花猫。
他轻笑着说:“小花猫,我叫阮时柒,以后你便跟着我吧。”
我在犹豫什么,不论如何,他就是涣之,一想到如此,豁然开朗,我甚是欢快地喊道:“阮时柒?阮时柒,阮时柒,阮时柒……”
阮时柒:“干什么啦。”
“不做什么,我心情好。”
阮时柒:“你这只小花猫变得也太快了,刚刚还伤感得不得了,转眼间就换了个模样,真是奇怪。”
“你难道不知道花猫心,海底针吗?”
阮时柒:“好好好,海底针,跟我回家吧。”
他对我满身的泥垢极为嫌弃,说道:“脏死了,以后不准再在泥塘里打滚了,知道了吗。”
“我才不是猫,也不是我爱在泥塘里打滚的好吧。”
阮时柒:“是,知道了。”
一路说说闹闹,涣之带我回了他的家,阮府,这个我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表少爷,我家小姐离家出走了,她平时与您最要好,拜托您跟我一道去将她接回来吧。”
这不是刚才湖旁的那个小厮嘛,所以那个姑娘口中的表哥便是涣之,真是头大。
阮时柒:“她又在闹什么,整日不消停,知道了,一会儿随你前去。”
小厮:“这……荒郊野岭的,小姐她怕是不安全。”
阮时柒:“你敢前来寻我,定是安排好了,我先将这小花猫洗干净再随你前去。”
小厮:“那还请您尽快啊。”
阮时柒:“休要多话。”
于是涣之将我这只猫从头到尾,认真仔细地好好搓了三遍,不留一点儿污垢,还好,猫毛没掉光。
然后又寻来小被褥做了一个小窝,将我放在里面,这个小窝还真是温暖又舒适。
做完这一切他总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小花猫,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我当然不能开口说话啦,他能接受,不代表别人也能接受,会说话的猫,别人可能会把猫拉去宰了吧。
旁边的小厮惊奇对着涣之道:“嘿,少爷,你看这只猫好像真能听懂人话似的,一个劲儿地眨眼睛呢。”
阮时柒:“那可不,我这只猫脾气还不好,你们别惹它,不然抓着谁了我可不管。”
我脾气不好?不能吧。
说完他便跟着小厮前去寻他那个表妹。
天色渐黑,我蹲在阮府门口等他回来。
作为一个鬼,我自然是不用睡的,可是这只猫却不行,憨憨猫没坚持多久眼皮子便开始上下打转,后来索性在门口打起盹来。
“笨猫,夜里风大,竟然在门口也能睡着。”
是涣之的声音,随后小花猫的身子仿佛腾空而起,涣之抱着我这只小猫进了房内。
他将小猫安置在侧房,妥帖照料,随后回房歇息。于是我们开始了同一屋檐下的生活,虽不知这样的时光会有多久,但值得。
这几日,涣之一有空便对着我这只猫之乎者也,四经五书轮番轰炸,对着一只猫高谈阔论,真有你的。
还好是我,不然猫会被你逼疯的,猫它犯了什么错,要受到这样的折磨。
这些时日,上门说亲之人络绎不绝,什么城东家的小姐,王员外的外甥女等等,这阮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但都被涣之言辞拒绝。
今日天气甚好,涣之早早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装,拿着剑,抱着我出门,一路哼着小曲。
“可是遇见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
涣之低头摸了摸小花猫的头道:“之前练功遇到瓶颈,我昨晚睡觉前突然顿悟,顿感身心舒畅,今日一大早便迫不及待地出门尝试,你说,是不是可喜可贺。”
“那是挺好的,原来你大晚上不睡竟是在想这个啊。”
阮时柒:“神了,你在侧房怎么能看见我没睡,你偷窥我。”
应该不算……吧,只是昨晚我实在闲的慌,看见你房里的一直亮着,好奇而已。
“哪有,我不过是见你房里亮着,猜的。”
阮时柒:“是吗,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阮时柒:“是不是想睡我房里啊。”
什么啊,虽然是有这样想过,不过涣之你变了呀。
阮时柒:“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我猜对了。小花猫,原来你是这么想啊,竟然觊觎我,不过嘛,满足你好了。”
你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真的是。
闹着闹着间已经到了桃林,涣之放下花猫,拔剑正欲练剑。
我呢,自然就靠着树干看着他练剑啦。这一幕忽然让我想起了多年前,我当时也是在他的梨苑整日整日地看着他写字练功,时不时调戏一番,当时的他可高冷极了。
对了,那次我摘花送他,之后的一段时日,有一次我在花圃里看见了他的身影,他手中拿着一把娇艳的花,还藏着掖着不让我看见,明明就是喜欢的,还要装不喜欢。
只不过现在与当时的境况却是不同的,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只小花猫,我们都不再是从前的样子。
阮时柒:“小花猫,你看我这招如何?”
“甚好”
阮时柒:“那你再看这一招。”
“也甚好。”
后方突然传出男人的声音,“兄弟们,现在你们看见了,我没骗你们吧,这只猫竟然会说话,咱们把它捉了,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侧头看见身后几个壮汉向着我踱进伸手想要抓我,我随即一个扑腾立即闪开,它们扑了个空。
涣之注意到动静立即赶来。
阮时柒:“你们在做什么!”
领头的一个大汉假笑对着涣之说:“小公子,你这只猫不错啊,开个价钱吧。”
阮时柒:“什么价钱,无价,不要打它的主意,我不卖。”
大汉尖酸一笑道:“这就没意思了,我们兄弟几个也就是见你年纪不大,才好好与你商量,可你要是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阮时柒:“那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个不客气。”
接下来他们二话不说便打了起来,涣之一人不敌他们,一招一式虽矫若游龙,却也难敌这几个大汉。
眼前其中一个男人趁涣之不备,绕到他身后用刀一劈,危急时刻,我根本顾不上什么,下意识腾空跃起,跳到男人手臂上不断抓扯撕咬。
男人气急,被我扰得心烦意乱,手腕灵活带动手掌,反手将猫一锁,截开猫后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往外一甩。
一瞬间的冲撞,我魂身离体,那只小花猫受不住那一摔,死在了血泊中。
“你瞧你,用这么大的力道做什么,这下好了,死了。得,白忙活一场,回家吧。”一个男人指责起来。
“我哪知道这只死猫这么不禁摔,算了算了,没意思。”
小花猫,都是因为我,不然你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涣之怒上心头,拿剑指着那几个大汉,脸色铁青,冲着他们刺去,无奈被他们用刀一扣,身子敏捷转开,被反制推倒。
几个大汉扬长而去。
“你没事儿吧?”,我想安慰他来着。
但涣之却失落地盯着那只死去的小花猫,似并没有听见我说话。
为什么现在他又听不见了,奇怪。更为奇怪地是我感受到了魂的变化,脑中也越来越模糊
很快地,我魂魄消散,不由我控,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远。
等我恢复意识之时,我已经在地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