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杀不了他,以后你也杀不了。”白蒲旭说。
小通天面无表情,只是身上根根汗毛竖起。
那是感应到杀气的症状。
他看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无法理解,这个道爷为何会突然爆发如此杀气。
白蒲旭眼神一撇,示意刘大庆退后。
刘大庆愣了一下,因为他眼前的人突然换了个眼神。
变得凌厉,变得熟悉......
如果说之前,他的眼神是温润,是像山花一样生气蓬勃,那么现在的他,就像轻薄的刀子,似乎随时都要将人捅穿。
白蒲旭转过头,那双刀子似的眼睛盯向小通天。
小通天默不作生。
两人散发出的杀气碰撞,相互抵挡之际,好似一道屏障,寒风吹来都直接分成两半。
白蒲旭握刀,站定说道:“说出你背后的人是谁,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他并没有托大,而是得到梁师傅的药丸后,身体里破损的经络有了很大改善。
此时他虽然没办法回到巅峰,但若只是将体内气息运用到极意境,这点功夫还是有的。
小通天道:“道爷今天是喝了酒吗?怎么说起话来疯疯癫癫。”
白蒲旭冷笑,从刚才的交手中,他看出了小通天的底细。
此人虽然气息的运用到达极意境,可在暗器的造诣上却稀疏平常,若搁在以前,一刀便能结果了他。
大殿内,决斗一触即发。
待最后一阵晚风吹来,稻草发出悉碎声,两人忽而消失在原地。
三只黑色飞镖刺破空气冲来,但还未落地,几团火花爆起,飞镖在一息之间全部弹开,可见白蒲旭刀法熟练圆满。
小通天吊在梁上,脸色发青。
他的身边扎着三根黑镖,深入木梁,但却又恰到好处的排在脚底四周。
暗器与刀法相争,胜负的决定往往快而又快,只要一息之间,高下区别便了然于心。
对方招架之下仍有余力将飞镖弹回,此份定力,不禁让小通天心中生出寒意。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白蒲旭冷冰冰地说,身体气息已经聚集在刀中。
白色气息丝丝环绕,刀身好像刚从冰窟中取出,看起来寒意逼人。
陈都灵知道,这一刀就是当初他在雪原时,所砍的招式。
清静刀一式——千里纵横。
一刀便做千里纵横,豪气无比。
小通天落到地上,看着他说道:“我想说,你不应该问我。”
在他说话的时候,战局忽然有了变化。
他的袖中溜出三只淬毒黑镖,猛然甩出,如毒蛇捕食,瞬间朝陈都灵脖颈飞去!
这是他混迹江湖赖以保命的招式,没有名字,但用的却是唐门走毒的法子。
肾脏主水,阴邪的招式运气时,肾脏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唐门的暗器淬毒,升华了这一过程,气息配合外药游走肾脏,制成无孔不入的毒气,再控制气息运用,附着在暗器上的毒便可以无色无味,只伤敌而不伤己。
小通天暗笑,只要眼前的道爷粘上一点他的“毒蛇清”,一定会全身化作浓水,痛苦而死。
到时看他还嚣不嚣张。
铿锵一声。
银光横扫,白蒲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中环首刀一甩,像寄生虫一样的毒液,随着刀表面白气溅到地上。
他竟然挡下了?
小通天吃惊万分,一个大成境武夫竟然可以接下他的毒镖。
白蒲旭问道:“你入过唐门?”
小通天还在吃惊中,呆愣的点头。
“被逐出来了?”白蒲旭又问。
小通天还是点头。
白蒲旭看了他一眼,遗憾地说:“那可惜了,你们祖师爷不会来救你了。”
一道白色气息斩出,碎石飞溅,地面和庙门全被劈开。
威力骇人,不知比陈都灵雪原那一刀强上多少倍。
只是这一刀砍出后,地上不见小通天尸体,仅有一只断臂落在地上。
此时白蒲旭再抬头看去。
小通天捂着右手伤口,脸上满是惊恐,逃也似地从大殿窜了出去。
陈都灵问道:“我们不追吗?”
白蒲旭脸色微变,说道:“追不了。”
陈都灵皱眉,却见白蒲旭着急拿出袖袍里的药,倒出一粒,急匆匆吃进腹中。
那一刀是货真价实的极意圆满。
但因为强行运气,稍有好转的经络气孔,再次撕开。
他闭上眼睛调息,等药力生效后,身体轻浮之感减轻,白蒲旭睁开眼睛,和陈都灵交换身体。
白蒲旭飘在空中,身子好像变得透明了些。
他疲惫道:“接下来,你先把刘大庆送回衙门,路上尽量避人耳目些。”
陈都灵有些担心他,但还是点头道:“我知道了,这些我会处理好的。不过,白爷,你没事吧?”
白蒲旭摆手道:“没有大碍,只是主动交换身体,伤了元神,我得先去灵海中调息。”
话语刚落,白蒲旭原地消失。
陈都灵愣了一下,随即又想到该做的事情,赶紧跑去扶起刘大庆。
小通天那一镖伤到刘大庆肩骨。
此时他因为失血过多,好似身体困乏,全身无力。
陈都灵只得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艰难回到衙门。
一路上不见几个百姓,街面十分杂乱而冷清。
两人稍有疑惑,但并未在意。
可好不容易到了衙门,两人站在门口,却发现衙门内竟然乱作一团。
衙门捕快频繁进出,文官武官混在一块,整个衙门都是做事的声音,丝毫没有平时肃静的样子。
刘大庆虚弱地问道:“怎么回事?”
陈都灵摇头,表示不知道,只是心里疑惑,城里究竟出了什么大事。
不过此时也不是担心别人的时候。
陈都灵搀着人,小心翼翼地从一队捕快中间穿过,径直走到衙门医护院。
医护院是衙门里专门用来处理伤员的地方,郎中处理金疮的水平颇为不错。
此时房内还有郎中坐诊。
陈都灵放下人后,松了一口气,任由郎中去处理刘大庆的伤口。
郎中看到如此贯穿伤,着急非凡,吩咐徒弟去拿药粉,自己则开始运气对其进行治疗。
气息化作小手,慢慢修复大庆的伤口,刘大庆疼得眼珠子差点爆出来,吓了陈都灵一跳。
不过初步治疗结束后,郎中接过徒弟递来的药散,倒在纱布上,混合一些草药。
草药的汁水渗透在纱布当中,老郎中把它塞到伤口里。
刘大庆咬着木棒,左手捏在椅子把上,生生把扶手折断了。
啪地一声清响。
老郎中的徒弟突然哆嗦了一下。
显然被吓得不轻。
后面做了简单包扎后,刘大庆穿上衣服,脸色白得像纸糊一样。
他站起身来,整个人还会摇晃。
不过他似乎还不打算休息,转身一走,竟然往公事处走去。
伤患不休息,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陈都灵本想劝阻,可还没开口,刘大庆已经走出房间。
他只好跟了上去。
公事处就在医护院隔壁,里面不仅有一些宗卷,还有一些文官对案件进行记录。
刘大庆想知道离开衙门时,这里发生了什么,就非得到那里去不可。
他踹开木门,脑袋有点发晕,但还是强忍着走到案台前。
“我不在的时候,衙门里发生了什么!”刘大庆拍桌问道。
文官惊恐,赶忙道:“啊......刘捕头,您不在、您不在的时候,有人劫狱了!”
刘大庆皱眉,问道:“是谁?”
文官答道:“是青天白面,楚任雄。”
刘大庆啧了一声,感到十分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