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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若澄

都城,长安。

如今已是深夜,本该是入梦之时,可将军府内仍灯火通明,房间进进出出的人应接不暇,有人捧着碗温汤,有人拿着盆温水,还有人手上捧着盆血水……

“夫人,使点劲,孩子已经能看见头了。”

“对啊,夫人,您再坚持一会啊。”

“夫人,您得熬过去呀,将军他一直在外面等着您呢。”

此时此刻,在产房里生产的是将军夫人陆靖宁,大家都心急如焚,因为她在产房里已经待了三个时辰有余了,临近傍晚就开始发动,直到现在,每当感觉她快要坚持不下去了,产婆和她身边的侍女就会一直说话鼓励她。

而她的夫君——酆朝骁勇大将军苏临期,正在门口焦急等待,从这头走向那头,又从那头走向这头,一边走一边扭头看着紧闭的房门问道:

“怎么还没出来呀,要急死人了。”

话音刚落,又在自言自语说道:“不如我进去陪阿宁吧,好主意,走。”

可是当苏临期走到房门前,脚刚刚抬了起来,准备跨门槛进产房的时候,他就被身后不明的嘈杂声吸引得收回了脚。

苏临期此刻心情有些不爽,吵什么吵,不知道这里凶险万分,需要保持安静么?

他皱着眉回头,一回头便发现是侍女们匆忙领着好友神医林无涯走来产房这边。

苏临期迅速走过林无涯那,刚到林无涯身边站定,就突然手一抬,给了林无涯肩膀一拳,什么话都没说。

林无涯突然挨了好友一拳,觉着莫名其妙的。

林无涯看向苏临期,他满脸写着“你怎么现在才来”的哀怨。

林无涯摇头笑了笑说:“还不带我进去?”

话音刚落,苏临期就拉着他快步走进产房里。成功进了产房以后,他就放开了林无涯,两步并三步走向他心心念念的妻子。

苏临期在一旁看着妻子汗如雨下,脸色苍白的难受样,而他却什么忙都帮不上,这也让他心里难受。

可还没等他拉一下自家夫人的手或者说一句话安慰下自己夫人,身后面无表情的林无涯准备着待会要用到的东西时发了声,要他出去。

“行了,看到你夫人现下的情况,你就安心去外面待着吧,别傻愣愣杵在这里碍事,相信我,会没事的。”

苏临期点了点头,为了表示对林无涯的全然信任,他回到了外面继续他的踱步。

而且向来不信神佛的苏临期做了平时他最嗤之以鼻的事情,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对天祈祷,口中念念有词的说:

“我平时相信人定胜天,不信神佛,但如果世上真有你们的存在,拜托你们保佑我家阿宁平平安安的吧。孩子可以再有,我的阿宁只有一个啊。”

两刻钟后,产房终于传出众人等待已久的婴儿啼哭声。

陆靖宁身边的王妈妈刚把刚出生的孩子抱出来给自家将军看,可苏临期看都没看孩子一眼,直接跨进了房间,侍女们拦都拦不住。

王妈妈看着只能笑着摇了摇头,自己逗弄怀里长得水灵漂亮的小主子,并吩咐人立马消息传回皇宫内的皇后娘娘——陆靖宁的妹妹陆靖柔,让她安心。

……

此时,皇宫内。

虽已深夜,可望嘉帝沈望与乐淳皇后陆靖柔还在等待着将军府传出的消息。

陆靖柔坐在榻上和正在书桌前批改政务的沈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陆靖柔担心姐姐的情况便和沈望说:

“啊,我好担心姐姐。”

“夫君夫君,为什么将军府这么久还没有消息啊?”

“姐姐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夫君啊,我们能不能直接去将军府啊?”

沈望看着妻子陆靖柔单手撑着头眼神期盼地望着自己,活像只可怜的小猫。

他放下手中的事物,思考了一下她想法的可行性并轻声道:“若你想去,我陪你走一遭便是。”

陆靖柔立马跳下榻,刚站好,还没来得及欢呼和称赞自己夫君大人,之前让他在宫门外等候将军府消息的小李子急急忙忙地跑来回禀消息:

“回禀皇上、娘娘,将军夫人已顺利诞下女婴一名。”

“嗯,知道了,下去好好休息吧。王公公,赏小李子。”

“是,皇上。”

“谢皇上!奴才告退!”

陆靖柔听到消息变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一放松困意便来势汹汹,她趴在桌上,声音软糯对着沈望说:

“夫君,我好开心呀,我们家望尔终于有媳妇了,我……”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进入梦乡会周公了。

沈望看着自家就这样睡着了的妻子但笑不语,站起来走过去碰了碰妻子的脸,就这样单纯看她睡着了的样子竟也觉得欢喜,笑着对自己摇了摇头。

“真是一辈子就栽在你这里了,陆靖柔。”

而后将妻子一把抱起,稳妥地走出宫门,准备回望悦宫。

“走咯,回去休息。”

……

再看回将军府。

林无涯开了滋补的药方便匆匆离开了,也不知道这么着急回去干什么。

苏临期在房间里笨拙地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静静坐在床边陪着还未醒来的陆靖宁。

他看着怀里的女儿感觉很奇妙,当然,初为人父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苏临期觉得他终于明白沈望为什么在得了沈昭落的时候,向来处变不惊不动声色地搅得朝堂翻云覆雨的人会这么不知所措了。

看着自家女儿的眼睛澄澈水灵,一直盯着他,嘴里还会吐泡泡,苏临期摇了摇女儿,笑着对她说:

“你叫苏若澄怎么样呀?喜欢吗?这个名字我想了很久的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喔。”

“啊…你笑了!那就是答应咯。”

……

若澄,若澄,愿你永远若溪水江流般澄澈无邪。这是我对你最大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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