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主刀问:“院长找我什么事?应该是高级病房的病人的事吧?”
没有特殊情况,院长是不会单独找哪个医生的,院长本身工作量很大,不能说是日理万机,但也忙的晕头转向。就在最近,院长单独找刘主刀的次数最多,都是为了西门丁一的病情。
唐秘书说:“你猜对了,院长很着急,你可要小心一点。”
刘主刀知道唐秘书说的小心,院长正在气头上,稍不注意,是要挨骂!
刘主刀想,自己把这个特殊病人治成这样,也算是给医院领导添了不少麻烦,挨骂是肯定的,刘主刀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问:“是不是病人家属给院长施加压力?”
唐秘书说:“倒不是这个原因,是病人家属得了失心病,好像神经错乱掉。”
刘主刀想问个清楚,等一下去见院长做到心里有数,好奇地问:“得了失心病,怎么会这样?”
唐秘书实话实说:“刚才院长跟病人家属谈判,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病人家属变了一人似的,懵圈了!傻逼了!”
刘主刀聪明过人,知道在谈判过程中,院长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刺激到病人的家属。
刘主刀说:“我知道了,肯定是院长说话过了头,刺激到他们。”
唐秘书脸上流露出敬佩神色,张大嘴巴问:“你怎么知道?”
刘主刀说:“很明显,院长跟他们谈判,没掌握方式方法,给他们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压力,一般的人都扛不住。他们还算是比较理智,没有做出过分的举动,也算是我们医院一大幸事。”
唐秘书把刘主刀引到院长办公室,院长见刘主刀跟在唐秘书后面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站在办公桌前,院长故意不说话,眼睛盯着刘主刀脸上看着。
唐秘书从院长办公室退了出来。
刘主刀被院长看得心里发毛,这一次,如果院长真的对自己动怒,想跑也跑不掉,该来的都会来!
刘主刀也不说话,慢慢低下头,等待院长发怒。
院长真想狠狠地克他一顿,可眼前这个刘主刀,那是医院的业务肯干、精英,是心脑方面的专家,他的工作成效和努力勤奋的精神深深吸引着院长,其实,院长也是个爱才的领导。
院长想动怒,但面子上过不去,对刘主刀下不了手,便轻描淡写地问:“这个事你怎么考虑的?”
在回答院长的问题前,一定要考虑清楚,这是刘主刀走进院长办公室前的想法,唐秘书也提示过他。
刘主刀想了想后说:“病人的家属情绪肯定很激动,我们不能刺激到他们。既然他们愿意把病人带回家护理,我们应该支持。这个医疗事故,算是一个特例,也给我敲响了警钟,主要责任在我,怪我的医术不够精湛,平时没有加强学习,对疑难杂症研究得不够深、不够透,我请求处分!”
刘主刀诚恳的态度,更让院长有火没处发,刘主刀把主要责任都揽了过去,还能说什么?
院长说:“这个事情最终怎么解决?你拿个初步意见吧。”
刘主刀说:“我刚才说了,这个病人很特殊,要不一辈子醒不过来,要不下一秒就醒过来了,按他目前身上各项生命体征来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醒过来。只不过,病人家属急着回家,我们想再观察也没机会。他们回去有好处,但也不排除不利的一面。”
院长问:“此话怎讲?”
刘主刀接着说:“他们回去了,我们的责任就可以打个句号,以后不用管病人情况如何,跟我们没关系,从这点上讲,对我们是有好处的。另一方面,他们走后,万一病人能醒过来,本身是我们把病人治好的,到时变成了他们的功劳,这就是不利的一面。还有,病人回家去康复,没有这里的条件好,如果他们能留下来最好,我们把这个病人作为全院首例,甚至全国首例,为今后研究这方面的病例提供很好的范本。”
刘主刀分析非常到位,不愧是专家!
院长问:“如果现在解决,我们能答应什么条件?”
刘主刀说:“病人家属提出的条件我们尽量满足他们,他们来这里不容易,况且是个活生生的孩子,也是他们的独生子,我们出于人道主义角度出发,也要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院长说:“到时他们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怎么办?”
刘主刀镇定地回答:“也要满足他们!不能含糊!”
院长问:“如果他们提出一个天价来,我们怎么办?”
刘主刀说:“我看,他们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应该有个度,如果出现这个问题,我出面跟他们谈。”
院长说:“出现这种事情,是我们医院成立以来首例,以往也没有案例可借鉴,到时尽量把价位往下压。好了,我也累了,你回到岗位上去吧。”
刘主刀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唐秘书眼明手快,在自己办公室发现刘主刀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叫住刘主刀问:“怎么样?院长怎么决定的。”
看到刘主刀脸部表情正常,唐秘书也猜测一点到,刘主刀没有挨骂。
刘主刀说:“院长同意,尽力安抚病人家属,给他们最好的答复,尽力解决他们的困难。”
唐秘书说:“他们里面有一个女的,凶巴巴的,讲话不着调,故意把事情闹大,你可要小心一点。”
刘主刀笑了笑说:“没有关系,叫她冲着我来,只要我们对得起良心,邪不压正。”
刘主刀马上赶到高级病房,他主要想看看这个失了心的病人家属。
刘主刀走进高级病房,发现一个家属都没有,两个护士发现刘主刀走进来,马上停下手中的工作,礼貌地打招呼。
刘主刀问:“病人家属呢?”
其中一个护士回答说:“不知道,他们出去一段时间了。好像去找院长谈判。”
刘主刀又赶到西门吹的病房,只见大家都围着西门吹边喊边叫,都想把他叫醒似的。
刘主刀心一惊:是他失了心。
西门吹傻了,无论谁跟他说话都没反应,呆滞的目光看着地板,嘴里念念有词,总是忘不了念叨“一辈子”。
刘主刀走了过去,西门吹冲着刘主刀“嘿嘿”两声,指着刘主刀傻乎乎地念着:“一辈子、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