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墨提刀束发,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钟离九曲扶着他在这个医馆四处走走,父子俩也正好就着这个空闲时光好好聊了会天。
“老爹,兰兄弟和公主他们人呢?”
“他们两日前先起程回国了,是我让他们走的,这地方多待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
钟离墨边走边摆弄着身上的包扎,侧头又问:“为什么啊?我都已经这样了,那皇帝还不信我们?”
“非也非也,”钟离老人轻轻拍了下他不老实的手,“是我不相信大陈。”
那一晚的刺客连大陈皇帝都敢刺杀,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虽然说不会打他们的主意,但是郡妃长子和圣宗义女万一有什么闪失,他们两人可是绝对担待不起。
这时钟离墨又想起了一件事,“那个檀川呢?也一起回去了吗?”在那晚他一直躺在地上,只是迷迷糊糊听闻个大概。
那小子倒挺会胡来的。
也就是这时候一个侍卫前来向两禀报说有个看样子十分疲惫的年轻人灰头土脸地闯进来了,不知道什么身份,小心为上他们已经把他拦在了亭子中。
钟离九曲笑笑,“走,墨儿,去收拾收拾东西,我们也要走了......那个檀川回来了。”
“他去干嘛了?”
“莫管闲事,人家也有自己的打算。”
“是,老爹。“钟离墨点头。
檀川没管那些个侍卫,大步迈进亭子中拿起茶壶直接对嘴狂饮。
这车找得不太稳妥,连吃的喝的都没有。
害!哪还有心思管这么多,能马上离开那个乌烟瘴气的旧年故乡就很不错了,人要知足常乐。
不一会功夫老人扶着钟离墨慢慢踱到前院。
“檀公子可算回来了。”老人挥挥手示意没认出檀川这个使臣的侍卫退下。
“钟离大人,晚辈不才,捡回了一条命。”檀川没放下那个瓷茶壶,回答道。
钟离墨饶有兴趣也看着这个不是特别熟的男人,下意识摸了摸他给的玉簪,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没拿出来还给他。
“你回来的正好,我们也刚决定要走......有什么要收拾的吗?”
檀川听闻竖起大拇指,“时刻准备着!”
老人看着檀川这灰头土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忍俊不禁,“哈哈哈,好!那就即刻起程回京复命!”
“那个兰公子和……”
“哦,他们早回了,我老爹让的。”钟离墨接过随从递来的外袍随手披在身上,回答了他刚刚就问过的问题。
太子陈词并没有如陈宣仁所说去招待这些“贵客”,直到檀川简单整理了下恢复了几分风流公子的模样,而后踏上了回大初的路程时也是如此。
或许大陈太子也有自己的打算,大初使臣也不会认为这位尊权重的太子会有时间愿意来拜访他们。
车辇走过三四个时辰,没有没完没了的刺杀,很快就已经走到了大陈与大初的边境。
因为钟离墨受伤的缘故,这个最大的车厢中还是显得有些拥挤。
檀川一路也没再去和祭酒大人聊些什么,而老人也会心一笑,没有去过问。
路途漫漫,春雨哗哗。
景明郡下,一公子鲜衣怒马,久别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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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墨等檀川走了很久后方才说出疑问,“老爹就这么让他回家了,他不用回京复命吗?圣宗会怎么想?”
“不打紧,这小子的事我向圣宗陛下禀明一句就可以了。”老祭酒又习惯性地捋着胡须,想别看他养父和圣宗多少年的不对付,养子如此,圣宗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过去的。
现在也只有宫中那几个和他一起入朝为官的老人才会知道圣宗与崇景曾经也是有很深的交情吧。
回到景明府这个家后,檀川第一时间去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衫,就去向养父赵崇景禀明下这许多日的行程与经历,交流一下父子感情。
赵崇景还是那副油腻样子,就只是静静也是坐在太师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檀川讲话。
檀川说了说和老祭酒的聊天,又说去时遭的一路刺杀,然后说陈词的英姿与对他的评价……
赵崇景用茶盖轻轻拨弄了几下茶沫,侧头看停顿下来不再讲话的檀川,“怎么不讲了?继续啊……”
“嗯,檀川有些事想问问您。”
郡王试探着饮了一口热茶,“咕噜”一声心满意足喝下一小口这好不容易淘来的上好茶叶泡成的茶。
“但讲无妨。”
檀川就斟酌着询问道:“我之前在车上和祭酒大人聊了一会,也听他说了说……您老人家年轻时候的事,不禁有点好奇,父亲您能否满足一下我的小心愿,再仔细讲一讲呢?”
赵崇景听完直接抬头盯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养子,但或许也是憋在心里太多年,中年男人竟然没有拒绝,而是平静说了一句:
“好,那我就简单讲一讲,就从我去拜师前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