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陈王朝位于大初西南,百国之地,国与国之间紧密相连,大致如一根芒刺扎在了两个庞大王朝之间,却又难以拔除的很,就好似象棋中两个“車”间相隔了一枚棋子,谁先动,就相当于主动撕去了两国间的遮盖布,将自己的领土暴露于敌前。这也是自旧朝至今百国之地仍旧存在的主要原因。
此刻檀川一行人的使团,已自东初(即大初)魁都出发,经过几个小国,抵达了属于大陈辖地的破虚关。
檀川回到了原本的车厢,心情杂乱,使劲揉了揉略显烦躁的脸来。
对面的钟离老先生在打坐养神,漫漫长夜,也没有休息的意思。
他轻抬眼皮打量了下对面的公子,“檀公子,我们要到大陈过关之后七十里的一座小城才能停车整顿,这一宿怕是不能好好睡个觉喽!”
檀川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脑海里却都是认识时间不长却信任至极的那个人。
那个塞北异人。
那个自称旧相侍卫的男人。
“公子你如此小题大做,应该也是试探他的真实底细,而半真半假,半推半就地演了这场戏吧。”
“今日之事我都听墨儿说个大概,虽然说这趟出使之行刺杀不断,但你又怎么确定......主使者一定是他?”
“他没有否认。”檀川吸了一口气,他峭寒并没去否认他的质问,这本来就很蹊跷。
“但那个侍卫也没承认。”老者捋了捋白色的长髯。
“难道你们的相识再加上一碗酒的交情,还值不得你对他的一次信任?”钟离九曲不愧是当今大初学术的集大成者,为人师表倒也轻松得很。
檀川冷声应答:“七次,整整七次,这几日自大初孤城关至此,我信过他一次两次,可这七次,都是手持流石鸟羽的异族人,教我如何还信他?”
老者揉了揉盘坐的双腿,“那你信得过老夫吗?”
檀川抬眸开口,刚说一字,却见漆黑车厢中忽地亮起一线星光月斓,有一些还映在老者银白长髯上,老者悠悠道:“说实话,老夫一向不喜欢客套。”
“祭酒既是大初师表,又是我养父的先生,此等人品,我自然信得过。”
钟离九曲轻轻抚掌,“你连我一个萍水相逢的人都相信,为什么不信那个和你的确有丝缕联系的人呢?”
车外的车夫听见掌声,下意识地顿了顿手中的细鞭。
老人撩起一角车帘,和善道:“误会误会。”
撂下帘布他又接着说道,“信任这种东西,都得慢慢培养不是……我也知道他和你有一种微妙的关系,很微妙。”
“那我再告诉你,你那个兄弟确实与这帮刺客们有关……”
话音刚落他便看见了和他那最是隐忍的徒弟截然不同的锐气,藏在了对面那年轻人的眼眸里,剑鞘中。
钟离九曲笑着摆了摆手,“你着急什么,就算有关系,也只是相识的仇人的关系。”
他自旧朝名动天下,如今年老归家,狂意渐敛,却似窥得几分红尘真理,洞察得各路人心。
那骁将陈憕手下前身为小汗王亲骑的天狼骑,极善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