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殿。
御华独坐殿中,案几上的书卷堆积如山,手中一卷他似乎很喜欢,细细阅览了许久也不曾放下。
鲛兵急步赶来,拢手立在殿下,“大人...”
御华全神贯注在此书中,不时隐隐含笑,对外界聪耳不闻。
他未发话,鲛兵也不敢松懈,只得僵硬的立在那里。
许久,御华才动了动,端过茶杯抿了小口,方看见立在殿中的鲛兵,悠悠询问道:“回来了?可是寻到下落了?”
鲛兵口中迟钝,“禀大人,派出去的鲛兵…尚未回来…失踪的人…也未查到踪迹。”
“你总不会告诉本君,连这些鲛兵也失踪了吧?”眼尾流出的狠色落在那鲛兵头上。
鲛兵的手心直冒冷汗,心里打着颤,“在下再派人去寻...”
“等等。”
“大人请吩咐。”
“找着了,就用音牢困住他们,直到大典结束。”
“若让天族人知道了...”
御华垂眼,抬起的右手忽的一捏,那鲛兵甚至来不及张嘴为自己惨叫,眨眼间化作了一摊浊水,“来人!”
“御华鲛君什么事脾气这么大?莫不是为了海晶宫中失踪的客人们。”
御华挑眼一看,门前站着的,又是那个从渔村就开始让他讨厌的男人,“你们天宫的人,都这般没有礼数吗?”
延逸拢手揖礼道歉,“对不住了,因我挚友离风上仙也在失踪人群中,心中太急,冲撞了鲛君宫中规矩,多有冒犯,还请鲛君谅解。”
“哦?失踪的人里面竟然没有逸云上仙,敝人还为你紧张了一场。”御华低头笑了笑,合了手中书卷,“想来离风上仙在我鲛人一族中美人见多了,在宫中有些耐不住寂寞,到何处去寻花问柳了吧?”
“劳请鲛君随我一同去找找。”
“敝人诸事冗繁,实在有些分不开身,不如敝人派一支鲛兵队随你一同去寻吧。”
“天族上仙在你海晶宫中遗失,鲛君不该亲自出马,以证鲛人一族的清白吗?”
“清者自清何须证明?何况脚长在上仙自己腿上,离风上仙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敝人如何拦得住?就算逸云上仙你受不了这窝囊气,即刻回天宫去,敝人敢拦吗?”
延逸淡定的笑了笑,“鲛君的态度日益猖狂了,就不怕此事让天宫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吗?”
御华起身大笑,抖了抖两袖,将手覆在身后。
万般不在意延逸的威胁,好像就算天君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以为然似的。
“你以为天宫的人,能拿敝人怎样?逸云上仙,说话是要讲真凭实据的,敝人什么都没有做,天宫如何向敝人问罪?”
他还并不明白延逸言下之意所指乃是魔神之力的事。
延逸附和着摆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御华鲛君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暴露自己的秘密吗?
要调查你御华的一举一动,天族可有的是办法。你确定要让整个鲛人族因你而蒙受一辈子的耻辱?”
“专横独行,就是天族的行事风格。”御华驻足在了延逸跟前,
弯下腰,不屑的看着他,“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学人威逼利诱好歹也学的像样点。”
“我不过让你随我去寻找离风上仙的下落,你反应也太过激烈了。”
御华阴险的笑容渐渐消失,黑沉着一张脸,柳叶眼直端端将他盯着,“敝人琐事缠身,无法耗费精力,随上仙一同去寻个浪荡公子。”
笑脸盈盈的延逸,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二哥曾说,斗嘴如斗法,不要因其几次三番的虚招而自乱阵脚,给人寻得破绽。
不实言语似刀似剑,过耳不过心,即可避闪。
相斗之中,只需专注揪出其最不想做的事,最不想听的话,一做到底,方能击溃其防御。
逸云坐到了旁座,展了展衣袍,择了个舒适的姿势坐好,“那今日,我便在此守着你,你做你的事,不必理会我。你什么时候结束,我们什么时候找人。”
“上仙若执意如此,那请自便。”说着,御华便要向殿外走去。
延逸移形换影,顷刻间便拦在了御华跟前,“你要去哪儿?”
“在海晶宫,敝人要去哪儿,需要与上仙清楚交代吗?”
“别想从我眼前溜之大吉,就算你去如厕,我今天也跟定了。”延逸伸手友善的想要拍拍他的臂膀。
却被御华无情的一手打开,“敝人不喜被人摸碰。”
御华今天偏不信这个邪,转身瞬间化作了一团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