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风微凉,没有夏季那般燥热,倒显得人都精神许多,不易困倦。
楚溶月如从前一般与子岚在医坊坐诊,但近些日子病患很少,俩人倒也落得清闲。
两人坐在树荫下,认真的研究草药,好不和谐。
前些日子楚溶离与苏洵在府中,她便不曾再来医坊,如今得了空,自然是要回来的,起码这一身医术能物尽其用。
一阵凉风吹过,带着尘土袭面而来,认真整理药材的楚溶月突然打了个颤,急忙抬手捂住眼睛。
“溶月,你怎么了。”
她柔了两下眼,试着挣开眼睛,却是不济于事。
“不妨事,就是风沙迷了眼。”
子岚放下手中的药材,往她身边靠近些,将她正柔着眼的手拿开。
“我瞧瞧。”
楚溶月抖了几下睫毛,眼角微微湿润,眼中带着微微的痒,让她有些不自在。
子岚捧起她的脸,缓缓朝她靠近,小心吹着她迷了沙子的眼睛,很是轻柔温和。
“感觉如何。”
她眨了两下眼睛,顺手擦去眼中泛出的泪珠,眼眶有些微红,但好在已经好多了。
“无碍的。”
子岚微微一笑,怔怔的凝视着她。
楚溶月抬眸望去,将好对上他的双眸。
那双温润的眸子中,似乎带着浓郁的柔情,楚溶月一时间竟是失了神,不太明白为何总觉得子岚比以前还要亲和几分,对于她似乎少了些严肃,倒是放纵了许多,看着她的眼神,更是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二人正失神着,院中突然窜进一个身影,打破了这安静的画面。
“小姐,小姐。”
楚溶月闻声望去,发现来人竟是芊芊,见她火急火燎,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不免有些疑惑。
“何事这般匆忙。”
她叉腰喘了口气,才开口答话。
“皇后娘娘唤你进宫,很急,快啊。”
楚溶月有些疑惑,但也来不及多想,便直接奔出了院子,也没顾得上与子岚打声招呼。
院外濮阳清弦骑在高头大马上,见到楚溶月便急忙唤她过来。
“溶月,快过来,我带你进宫,别耽误了。”
她也来不及多想,皇后既然派濮阳清弦来接她,定然是十万火急的
“你药箱呢?带上药箱。”
闻言,她才知唤自己进宫所为何事,急忙自己跑回药厅背上药箱,快速奔了出来。
濮阳清弦伸手拉她上马,她也毫不犹豫的翻身坐到他身后。
宫中太医无数,定然已经是毫无办法了,才会来寻她,让她不禁有些紧张。
“王爷,皇后娘娘怎么了。”
濮阳清弦浓眉禁蹙,将马儿驾的很快。楚溶月只好抱紧他的腰身,以免摔了下去。
“不是皇后,是风妃娘娘,她不知如何动了胎气,如今太医正在医治,我便出宫寻你了。”
楚溶月愣了下,这风妃怎的又动了胎气,她腹中孩子当真是多灾多难的,这还没出生,便是麻烦不断。
算算日子,她腹中孩儿如今已经六七个月,胎儿已经很稳了,她是如何动了胎气的,莫不是又摔着了。
进了宫,濮阳清弦牵着楚溶月匆匆赶往风贵妃的寝宫,差点没将她累死。
进了房门,却见屋里气氛很是怪异,透着股浓浓的压抑。
“皇兄,溶月来了。”
齐皇抬眸瞥了眼楚溶月,面带愁容,似带着几分不悦。
屋里跪了一地的人,个个惊慌不安,有的人身子还微微颤抖,就连皇后也跪在了齐皇跟前,泪眼婆娑,哭的很是可怜。
“不必了,晚了。”
楚溶月有些无措,傻傻的看着屋里的场景。
濮阳清弦愣了下,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齐皇眸中满是愤怒,凝视着跪在身前的皇后,心里有些无奈。
“你们是怎么照顾贵妃的。”
他语气淡漠,帝王气魄凛然,让人大气都不敢出。
楚溶月蹙紧双眉,偏头瞥了眼濮阳清弦,似有些担忧。
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没有一个人敢回话,只是埋低着头,不敢乱动。
皇后眼角滑落一颗泪珠,抬眸望着齐皇,竟是让他不禁有些心疼,但也抚不去心中的愤怒。
“皇后,为何此事又与你有关。”
她摇摇头,却是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楚溶月蓦然一怔,疑惑的望着地上的皇后,不明白这次又与她有何关联。
上次风妃无意滑倒,差点害她被齐皇误会,这次出了这事,又该如何是好。
“不是的陛下,不是我。”
她话刚说完,便听间里间的屏风后有动静,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望去。
风妃踉踉跄跄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面色煞白可怖,没有一丝血气,秀发凌乱,整个人憔悴不堪。
齐皇急忙上前去将她扶住,面色满是担忧,眼眶竟也是微红。
“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定要为我们的孩儿讨个公道,不然臣妾不甘心啊,陛下。”
“轻依,你先别激动,朕会处理好的。”
风妃满眼含泪,十分的委屈,眼中带着丝丝的恨意。
“陛下,臣妾是喝了皇后娘娘送来的补药才会如此的,陛下。”
齐皇缓缓偏头望向地上的皇后,并未说话。而她却是无力反驳。
“不是的,我没有。”
楚溶月与濮阳清弦对视一眼,有些不可置信,但此刻他们却也不能说些什么。
风妃见她否认,不顾孱弱的身子,双膝跪在齐皇身前。
“陛下,臣妾宫里的人全是证人,他们是亲眼看到我喝下娘娘送来的补药后,便腹痛难忍,才会滑胎,臣妾知陛下与皇后娘娘情比金坚,但还请陛下莫要包庇,须给臣妾那可怜的孩儿一个公道啊。”
如今她占了理,又是那般的可怜。齐皇怔怔的望着地上的皇后,有些难为情。
“这事,朕会彻查清楚的,绝不姑息。”
他自然是不会相信皇后会做出此事,但如今风妃一口咬定,暂时也拿不出证据,也只好先安慰她。
风贵妃自然知道他有意放过皇后,心里更是不平,跪在齐皇身前,一直磕头,哭的很是狼狈。
“陛下,此事确是皇后娘娘所为,请陛下,绛罪娘娘。”
楚溶月见她闹个不停,一直在逼迫齐皇,不由的为皇后担心。
她将背在身上的药箱拿下,顺手递给身旁的濮阳清弦,垂落在衣袖内的手,不知何时带出了根银针。
她淡然的走到风妃身边,蹲下身去安慰她。
“娘娘,你身子虚弱,要不先起来休息会吧。”
她抬眸瞥了眼楚溶月,眼里满是嫉恨,也不知何处来的力气,竟是差点将扶着她的楚溶月推到。
“陛下若是不为绛罪皇后娘娘,臣妾是不会起来的,便让臣妾去寻我那可怜的孩儿吧。”
楚溶月自然的扶住她,将银针刺进她腰间,本还大吵大闹的风妃声音逐渐变轻,软倒在她怀中。
齐皇心下一惊,急忙蹲身查看。
“陛下放心,她不妨事的。”
闻言,他算是松了口气,将风妃打横抱起,送回里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