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拔弩张的气氛传递开来,白夜愣了一会,踏步护在了普丽丝的身前,和寨主对视起来。老麦克见势不妙也向大姐靠了靠,想要护住她,防止有人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一开始没注意,但现在发现留在这一起吃饭的十几人,基本上都是身怀魔力的山贼。
这种情况很不可思议,一般山贼窝能有一个愿意落草为寇的佣兵就已经很不得了了,而这里仅仅在场的就已经超过双手之数。
寨主哈哈大笑,没有当真,按下了要动手的苗头说:“原来小姑娘你也喜欢劝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一套啊!好啊,要怎么赎罪呢,是被小姑娘你打几下屁股吗?”
看着寨主滑稽的转过身,扭了扭屁股,白夜一阵恶心差点一脚踹上去。白夜警戒的抓住衣领,准备一秒脱衣变身,打出一条血路,从目前看寨主都没有放他们走的意思。
普丽丝目光清澈,一点都不为所动。“哪有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血债血偿。’才是赎罪。既往不咎,如何告慰埋骨此地无辜的人。”
被十几个大汉包围,同伴还大放厥词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白夜恨不得直接打架,也不想站在两人中间了。
偷偷看了眼大姐,白夜发现本来想遮住她不被人发现的老麦克直接被大姐打晕。现在大姐正一边吃,一边像看电影一样的等待剧情发展,活像一个强势围观的吃瓜群众。白夜定心了不少,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但是奈何我方会变身。
山贼们纷纷站起来,面色不善。寨主脸色一沉,但依旧没有发作,对着周围喊道:“你们这些混蛋和醉酒的小丫头有什么好见识的,都给我滚回去坐好!这个世界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美好,你们这些兔崽子能懂个屁。饭也吃完了,你们继续当你们光鲜亮丽的勇者,我们继续当我们的山大王,不送。”
“好吃好喝的招待你们,还给脸不要脸,你们当这是什么地方!赶紧滚。”一个山贼不忿的叫唤道,边走还踢翻了一个酒坛。
从道义上来讲的确很不地道,但是作为神的人间代行者,神的意志就是普丽丝的意志,道义与她无关,只要遵循教条就好了。
普丽丝自己从白夜身后走了出来,直视寨主说:“你想说自己无罪吗?因为这世道?这就是你们当山贼无恶不作的理由吗?”
寨主的手刚拽起普丽丝衣服就被身着盔甲的白夜拦了下来,刹那间,白夜已经完成了从脱衣到变身的步骤。“抱歉,浪费了你们的好意,但接下来是正义执行的时间。”
在异世界生活那么久,白夜的道德已经在及格线徘徊了,对于山贼这种事物,本来打算当个小聋瞎来着,但不巧队里有个正义属性的人,道德线又拔高到见义勇为这一水准了。
试图挣扎,却被一拳揍飞的寨主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一个个冲上来被白夜打倒在地的兄弟们,愤怒的说:“开什么玩笑,就凭你们也能代表正义。”
一时分神的白夜被斧子直接砍在了脖子上,可惜不破防,纹丝不动。白夜随手把斧子手打翻在地,把被弹开掉在地上的斧头捡起,甩到寨主面前,插在地上。
说实话一拳一个小朋友很爽,但是总有打腻的时候。当实力相差过大,反派话多不是没有原因的,你还能把我秒了不成?
白夜手指直指寨主说:“我就是正义,来细数你的罪孽吧!”
突然,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白夜身旁,戳了戳他说:“不要抢别人台词啊!”说着指了指已经天使化的普丽丝。
看着形式急转直下,老头本来是想要趁着不注意,去挟持一下普丽丝的,不料她直接变成了天使,手中的匕首直接掉在了地上。老头整个人俯下身跪了下去,拼命的想要求得宽恕。
神的威严不容侵犯。
山贼们看呆了,本来心里还有这样那样的邪念,此刻荡然无存。
姐弟两瞬间沦为背景板,聚光灯已经完全打到了普丽丝身上,圣洁而美丽。只存在唯一神的世界里,神的使者降临就和神明亲至一样,让身处无尽苦难的人们只能仰望。
没有理会想要挟持自己的老头,普丽丝再次走到寨主面前,质问:“你还坚持自己无罪吗?”
对于有魔力的人来说,天使魔王之流早已褪去神秘的面纱,只不过自己是蝼蚁的一方。
寨主看着眼前的身影,惨笑了一下,然后逐渐疯狂的说:“在你有脸来质问我们有罪的时候,你们就不能想想你们自己又做了什么,到底是谁逼得我们这样,你以为我们天生就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料吗!”
看着吼的声嘶力竭,喘着粗气的寨主,普丽丝没有回应,静静的等待着下文。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话,寨主进入了黑暗之中,有一道光从头顶落下,他进入了回忆。
“这片土地曾经是斯坦因王国的土地,我也曾是斯坦因王国的一名光荣保家卫国的士兵。”
“我有着美丽的妻子,美满的家庭。战争毁了这一切!”
“战场上我见到了一个人,一个把无敌写在脸上的男人。军队一触即溃,我拼命的逃走,我没有勇气再去面对战场。”
“我和几个兄弟躲进了深山老林里,等待战争的结束,这一等就是好多年,直到传来了胜利的消息,可惜不是我们的胜利。”
“物是人非,回到我以前的村庄。我看到自己的孩子叫着别人爸爸,看着妻子和别的男人恩爱,也许我就应该死在战场上。怒火使我疯狂,我拿起剑砍死了那对狗男女。”
“我们已经无法在这片土地正常的生活下去,或是没有了土地,或是身负罪民,亦或是走投无路。这世界将我们聚集在这里,给我们指了一条活路,去掠夺,去犯罪,金钱女人甚至力量,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取得。你们驯服出来来的绵羊,方便你们采摘,也任我们采摘。这不是很完美吗!”
“一切都是你们这些人的错!但凡你们这些贵族不抢走我们的土地,不奴役我们的人生!但凡你们这些勇者真的能秉持正义,用你们的生命和荣誉来维护我们这些穷苦之人!但凡你神殿真的能维护和平,悬壶济世,让所有人都能拥有魔法而不是阉割!”
“不,你们什么都没有做到,贵族也好,勇者也好,神殿也好,你们都只是爱钱而已!”正中靶心,寨主这余下的半生一直都在思考着,本来会一直带到底下,偶然间却有了诉说的机会。
看着三人都默不吱声,寨主大笑着咳出鲜血,惨淡的说:“天使啊!我从小就听过你的故事!没想到我死前还真的能见到。现在我只想问你你个问题,神真的爱着人类吗?”
“神爱世人,毫无疑问”普丽丝没有感情的回答他,没有一丝烟火气。面对这种回答谁都会不服气,但每个人心中早有了自己的答案,无需他人告知。
“神不爱人,神最爱的只有自己!这就当作你招待我们的报酬吧,这是所谓的上层社会的答案。”大姐一脸无所谓的回答了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