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第七轮,群英大会最关键的一场比赛。
秦倩的脸有点红,因为今天她太高兴,所以在齐国的晚宴上她多喝了几杯,脸上红腮微启。可在叶落根的眼里,好像看到了她的娇羞,就是那低头温柔时的娇羞。
他看着她,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是这种娇羞,自己多年,曾经,也许见过,就在那一日,一时,或者回眸间。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了。
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二人。
都知道明天,是第七轮比赛,比较关键。
可那些都不重要,他想找到这种感觉,这种失去而又复得的感觉。
声音渐渐远去,可她却是如此清淅的站在自己面前,是这人,如此真实,可这人,又如此陌生。
他在追寻什么,什么才是他想寻觅的。
就是眼前,灯光下的她,透着红,望着她,静静的陪着她。
灯光一闪一闪的,可她却并不安静,反而身子轻摇,来到桌前,大刺刺的坐下,然后倒了一杯水,一口饮下,说道:“明天,你一定要杀了他?”
“他?”
“不错,你的对手就是燕十三?”
燕十三!
他来到窗前,推开了窗,他觉得房间的空气有点压抑,让他不能呼吸。因为那种感觉,已经被那一丝血腥和狂暴所污染,那一份平和和温馨在慢慢的变淡,到最后,他变回了他,他只是一个平凡人,平凡得听命拿剑的人,他不想反抗,因为这是她发出的命令,让他服从,让他感觉自己应该为她做一点什么。
而她,也变回了自己,秦国的公主,站在她的立场,那就是消除一切危险到秦国的敌人。这中间就只能有杀害,有心机,有不择手段,只因她自在帝王家。
二人,各怀着各自的思想,却想着同样一件事。
自己能杀得了他吗?
他一定能杀得了燕十三,秦倩相信的想道。
能与不能,都注定了二人中只有一人能活着走下那武台,只有胜者才有资格站在那里。
夜风很凉。
郸城的夜里,并不宁静,偶尔从远方传来一声狗叫和悲惨的嘶哑声。
星光渐渐暗去。
而当他回头时,却发现,她很恬静的在桌前睡着了,脸上带着笑容,嘴里不停的说道:“明天,你一定要杀了他。到时我请你吃好吃的。”
声音很甜蜜,言辞幼稚。
小孩的心性,成熟的面孔。
虽然她长大了,但她还是那样简单,单纯。
这就是她,秦倩的另一面。
他看着她,呆呆的看着她,他没有想到,这时她,是如此的安静,如此的动容,如此的迷人。
这时的她,就像一个小女孩,应该得到父母的宠爱,哥哥的呵护。
于是,他弯下了腰了,轻轻的拿开了她手里还握着的杯子,将她轻轻的抱起,又轻轻的放下在了自己的床上,整个过程是如此的小心翼翼,他就好像自己这时拿着一朵鲜花,怕伤到花蕊,触到花枝,弄丢那一片绿叶。
她睡得很安心,很沉,琼鼻发出均匀的气息。
她的脸已经腿去了那一片绯红,换来的是淡红,红中带鲜,嫩,白。
他觉得自己呼吸有点粗重,于是另过了头,平静了自己一下的心态。
随手扯开了床上的被子,将那一片春色紧紧包裹。
自己端来一把椅子,坐下,守着这一片空间。
夜,深。
灯,灭。
最后一片黑暗终于笼罩了整个郸城。
天亮了。
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了进来。
窗前的兰花伸出嫩芽,贪婪的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
一切都显得如此甜蜜而又和谐,安静而又平静。
突然,门啪的一下被人踢开了,然后便紧接到哇的一声尖叫,随后又听见门啪的一声又重重的闭合上了。
他醒了,就在门刚被打开之时,他看到了杜龙伸进了的头,可刚想招呼时,又听到床上的尖叫声,才知道,今天,屋里多了一人,而这一人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的房间,更不应该在自己的床上。
杜龙看到了,看到了床上的她。
清晨,当她醒来时,睁开眼看到,离床不远的他,也看到了杜龙,所以她,尖叫了一声,然后紧闭上了自己的嘴,她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温度在回升,而自己的心,这时,却像一只小白兔在不停的跳过不停。
房间一下安静了下来。
叶落根看到她,用被子掩住了自己的脸,而被子在她那紧张的情绪下微微的抖动。他站了起来,慢慢的来到了门前,走了出去。
杜龙一脸的疑问站在门口,望着他。
他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
清晨,别院很安静,只能听见二人的气息之声。
不一会儿,她出来了,脸上带着红,看了二人一眼,就离开了,可就在走出小院门口之时,回头严声说:“杜龙,管好你的嘴!”
声音不大,可听到杜龙的耳里,却是几层意思。
叶落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然后进了屋,站在门口问道:“你是进来,还是离开?”
进来,离开,进来干什么,离开又去何处?
一场变故,让杜龙忘记了自己初来时的目的。
杜龙就站在哪,慢慢的在回味,体会着这清晨美好的空气。
早晨,空气,真好。
秦倩,呆呆的坐在床头。
昨晚,齐国的酒并不烈,自己是多喝了二杯,可没想到却醉得如此沉。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在仿佛之间,只记得,自己踏进他房间那一剂那。其余后面发生的,都是空白,空白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但她又希望发生一点什么。
人,有时,就是这样矛盾。
未发生之时,想知道发生的后果,可当发生之后,才想到后悔,悔不当初。
她,摇了摇头。
她想甩掉那一份总在自己心头萦绕的烦恼。那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在酒后走进他的房间。
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之间有那一份约定,可那是一份约定吗?
约定,就是各取所需,可她明明感觉那就是一条命令。
她命令他去,做什么,她想做什么,他就应该去做什么。
这不是约定。
那他是什么呢?
是什么,是什么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之时,走进了他的房间,并在全无防范意识之下,熟睡。
睡,得很香,很沉。
不是酒的作用,是一种心态,完全的放开,在那一间房里,有一种东西,让自己放开全部假装,放开一切面具,如此真实的安睡。
是什么,是什么地方,才能如此放下一切,只为了很好的睡觉。
那就是家,家的感觉,家的味道。
只有在家里,才能洗涤一切风尘,恢复自己本来的面目,自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