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清靠在棺材板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山上的浓雾,重重的摇摇头。
“不了,不治了,何艳也是癌症,最后花了那么多钱不还是走了吗?我又不比她多什么,一样是人,我能留在家里安排后事挺好的。”文秀清始终不敢鼓起勇气与病魔抗争。
麦甜叹息道:“你跟何艳阿姨还是不一样的,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不治的话也就是晚期啊。”文秀清自己钻进棺材里,躺了好一会儿。
这个举动把赵师傅吓了一大跳。
米泽华看了一眼麦甜,对棺材里面的文秀清道了一句:“好,你不愿意治那咱们就不治,你就在家里等死,每天都盼着死,你现在躺在棺材里,死后也是躺在这里面,然后埋进土里,虫子撕咬你,浑身都变腐烂,身上的肉也变臭了,臭到你自己也不愿意闻……”
赵师傅一个常年跟棺材打交道的人,听见米泽华详细的描述死后尸体腐烂的经过,吓得到门外作呕。
文秀清在棺材里挣扎着要起来,米泽华却用手按住她:“不,你别起来,你现在死了,你死了之后毕然爸爸还年轻啊,才五十多岁不可能一个人过二三十年,肯定要找个人陪伴,也许刚开始两年会给上个香送点纸钱,两三年后,毕然的新妈占据了整个家,谁还记得你,你就等着在山上当孤魂野鬼吧。”
文秀清吓得眼泪直掉,两只手在颤抖,紧紧的扶住棺材的两侧。
米泽华丝毫没有要停止吓唬的意思,继续说道:“毕然虽然已经成年长大了,可是总得供养父亲吧,养着老爹就相当于养着后娘,再过上几年毕然的孩子出生了,诊所太忙他无暇顾及,肯定要把孙子给爷爷奶奶带,后妈怎么会好好带孩子呢,小孩子多危险啊,清水镇四周都是水,你家里还有一口井……”
文秀清挣扎了两下,慌乱的不管不顾的蹬蹬站起来。
“米院长,你确定有了新农合之后,我治病就不用倾家荡产?”文秀清一本正经的问。
米泽华点头:“当然不用,很多地方是可以报销的。就算倾家荡产的治病又怎样,家里的钱都是你一辈子省吃俭用赚来的,将来毕然爸爸给毕然用也就算了,就怕给毕然后妈用。”
“那怎么可以,就算老娘死,在死前也会把钱先用完,死老毕想娶新人,简直是做梦。”文秀清从棺材里出来。
“走,去初墨的大排档,我请你们吃土鸡火锅,活着干死了算,我不委屈自己,便宜了别人。”文秀清拉着他们俩走出棺材铺。
“赵师傅,我的棺材不用了,且留着三十年后吧,我还不想死那么早。”文秀清突然就想开了,不再寻死觅活,变着法的寻求生路。
文秀清一改往日的颓靡,什么好吃什么,丝毫不愿意亏待自己。
她曾在街上跟八卦协会的女人们发誓,一定要活得比毕然爸爸长久,绝不允许他有娶新人的机会。
毕然对米泽华感恩戴德,如果不是他劝说,文秀清想得也不会那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