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内,堆满了小姑娘和小狗的衣服玩具。守夜的牛爷无神看着空白放被超度者照片的框子,他脑中只有那双白嫩无暇的小手和那只愤怒嘶叫的小狗。
“我知道她们遭遇了什么,作为一个人,我能做的却只是坐在这里吞咽口水。”一只手慢慢拍拍他肩膀。
“保罗明年会代表家族竟选州参议员。”廖叔在牛爷身边放下一个鼓鼓的运动包。“他一直低调,没有什么污点。”
“——”牛爷怔了一下,点点头。廖叔说的他明白。这次的报酬三倍不止。
“他还说希望你能签一下这份协议!”廖叔又递来一个文件夹。
牛爷有些意外,抬头看了廖叔一眼,接过夹子,很厚、很压手。牛爷开始一页页翻看文件,看得很认真。他的专业是新闻学,阅读理解法律文件没有障碍。但他看得不是这些,他在看纸面后的信息。
“他不是军人。”牛爷翻看的速度快起来。
“他甚至也不是为了石油和钱去的中东。”牛爷诧异看向廖叔,他在求证这个在本地呆了三代的同乡。
“我们终究只是外来人。那是他们自己的信仰——”廖叔沉默了下。
“可这不只是一份简单的保密协议。终身,每年一百万,任务完成另有奖金——这是,卖身契!”牛爷翻完了协议,不可思议看向廖叔。廖叔的眼神告诉他,他清楚。
“每年白拿一百万,廖叔辛苦三年都未必呀!”廖叔苦口婆心,“绿卡、国籍,他们都能轻易帮你办到。”
“我不想留了!”牛爷摇摇头。他真的不想留在这里了,毕业就回家。
“霍克家族是你们大学的最大股东,保罗已经接替他父亲成为了校董。天底下有多少龌龊事?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拿钱为人消灾而已。”
牛爷的表情并未好转。
“不管在哪,人求得不就是这些吗?孩子,这才是真正的生活!保罗说了,只要你愿意忠诚霍克家族,忠诚于他,条件可以再谈。
你以前不是想开公司吗?市中心最顶级、豪华的写字楼,给你一层,不,两层——”
“忠诚?”牛爷突然想起来那别墅屋檐下曾经一瞥的一竖两横隐秘刻印——洛林双十字架,圣殿骑士团。
“哈哈哈哈哈,现在,早不是中世纪和十字军东征了,忠诚?可笑!”牛爷由不得开始大笑。
他忽然收声,抬手一掌把廖叔打晕。
“变态!那卧室里有摄像头。他们要的是我的绝对忠诚,是奴隶!他们在用你的电话窃听。”牛爷一把拽起廖叔扔到墙角,自己也压了上去。“希望廖叔你对他们还有用!”
“轰轰轰——”一连串的手雷凌空爆裂。闪光雷夹杂着钢珠在灵堂内迸射,暴雨般打在牛爷背上。
爆炸还未过去,“嚎——”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嚎叫,两扇门随之轰然破碎,一个魁梧身影紧握双手大剑踏入门内,而一个狼人早已循着气味向着刚刚跃起的牛爷转折冲来。而在握剑骑士身后,一只人形蝙蝠谨慎飞在最后。
牛爷突然向前一冲,伏下身子,手中圆规在腿后一蹭,一根一米长的圆规尖角握在手里,刺向正好落下的狼头。他抢占的位置就是狼人落地的预选位置。
一米长的尖角已对下落的狼人形成威胁。狼人猛地缩脖,探爪向尖角拍来。
牛爷鄙夷一笑,尖角突然收回,再刺,以狼人毫无反应的速度在狼人前拍前腿的膝盖上迅疾穿透收回,然后一个侧滑步躲开砸下的狼人。
“嚎——”狼人落地瞬间惨嚎声起,牛爷却已向魁梧身影怀中撞来,尖角直刺xiong腹。
如此好的距离和角度,魁梧身影怎能放过,沉重大剑抡起,力劈而下。
牛爷却突然收手,脑袋一顶,直直向剑刃撞去。
魁梧身影一声惊呼,他们是来受命收服这个小子,怎么虐,怎么重伤都可以,但不能杀了他。
“嘣!”脑袋和大剑相撞,魁梧身影紧急松手的大剑脱手飞起,“噌!”插入楼上的钢筋混凝土中。
“啊——”惊呆了的魁梧身影跟着牛爷飞速闪过他的身形回头,自己身后的人形蝙蝠正欲飞起,身前却突然爆发一蓬银光,银光乍现即收,牛爷的身形再次消失。
“咚!”双翼满是密集孔洞的人形蝙蝠摔倒在地。
“关于速度和力量,你们毫不知情!”墙根的面具男回身对他招招手,尖角一转,脚一蹬,墙上出现一个大窟窿。面具男轻巧跳了进去,然后再无声息。
以对方的实力,隐藏是没用的,这地方待不下去了!牛爷叹口气,沮丧却没有丝毫办法。怎么跟老爸老妈交代呢?
换了衣服,扔掉面具,把银币粘在墨镜里,确定公寓附近是安全的,牛爷垂头从街口往回走。
“嘿,牛爷?好巧,在这里碰到!”突然有人在后面拍了他一下,惊喜的声音还听过。
牛爷抬头,是那个洗麒麟玉佩的秃头中年男。牛爷无奈,一定是看自己身形认出来的:“你认错人了吧?”反正再没生意了,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认熟人了。
“嗯?是吗——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秃头中年男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问题,立即道歉。
牛爷无所谓的摆摆手,但此时却发现这条街上好几个人都在看着他,而且他们的颜色都变成了黄色。
守株待兔!这就是地头蛇的力量。
牛爷猛地向自己公寓方向奔去,然而,那些黄色的人却并未阻止或追击,任由他进入公寓楼。
牛爷并未乘电梯,而是以闪电般速度上了十层楼,来到自己公寓正下方的房间。银币视野内,自己楼上房间外并没有人盯着,但他还是打开门进去。
果然,人在房间中等着自己,只不过是在楼上房间里。房间被彻底搜查了也是自然。
辛亏当时多个心眼。他打开自己买的保险箱,拿出里面的背包背上,转身出了门。所有需要的东西都在里面,可以放心离开了。
他没再下楼,而是直接打开走廊的一扇窗户,一头从十楼栽了下去,然后在楼下安稳站住,确定并没什么人注意后,他进了地下车库。
下午,地下车库里来往人不多。他径直往里走,直到一个隐秘的排水井盖,搬起来,跳下去,拉上井盖。
他仔细辨认着墙上的隐秘印记,顺着印记走了很远,直到又一个排水井盖,顶起来钻出去盖上。
顺着铁轨上了一列停着的地铁车厢,他上去换了身衣服,拿出水喝了几口,然后把包背在怀里,面朝里睡在了座上。
不知道这趟车什么时候开出去,任何有规律的行动都可能被猜到,索性自己也不知道。只要知道终点在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