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墨染舒舒服服的起身了,他朝向花海的尽头伸了伸懒腰,像极了名贵淑媛,他扭了扭腰,虽然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许是做给女孩看,也许是真的累了。
花在摇拽,白色的玫瑰在风中让人入神。
“喂喂……”他忽然想到了花语,瞪大了眼睛。
“白玫瑰不是送葬用的么?这么一大片迎接我入土?”
“不用害怕,薇妮,我们是送葬人,将要为全世界送葬。”
花昂首绽放,月光忽然开始变得飘渺,安墨染没听懂这句话的意思,小女孩怎么说出了这么中二病的话语?即便她是个吸血鬼,可吸血鬼都往往是深沉的才对,这只小吸血鬼这么中二病语?
“薇妮,天亮了。”小女孩向往的看向了远边。
他顺眼开了过去,愣住了,世界忽然变白,月光下的亚特兰学院出现了第一轮晨光,不,这是梦境,这是魔法,这并非在温室。小女孩向往的目光让他有些心寒,细细碎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仿佛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白色的玫瑰依旧在盛开,可前方出现了一座教堂,教堂熟悉的让他想到了学院里古堡前街第042号的建筑物,那栋破败得没有一个人的教堂。
挂着十字架,犹如过年张灯结彩的古铜色窗户下,晨光照耀着每一位修女那微笑的面孔,她们高声吟唱,仿佛向圣主表达谢意。
白玫瑰的送葬是某个人的,可她们没有一丝的难过,满是高兴,仿佛来自地狱的撒旦终于被弑杀,唱着不知道哪里的歌词,也许是民谣,也许是魔法启示录:
新的一天!新的快乐一年!
今天我们高唱赞歌,在晨光下,在夕阳上;
慈祥的面孔在圣母之中!
世界的罪孽由撒旦承担,我们深陷于欺骗之中,也在上下;
银色的长剑贯穿胸脯,撒旦在叫,在哀嚎;
新的一天!新的快乐一年!
牧羊人,守望牧野,
恶魔在奏唱挽歌,神主却给予拥抱,
温暖的,伴随诱惑的;
圣母高笼十字架!新的一天!在晨光下,在夕阳上……
接近尾曲,修女们开始低吟了起来,像是在祷告,她们面朝太阳,满脸的虔诚,高举的十字架在太阳光下铁锈斑斑。安墨染走神了,那仿佛能够清晰人心的吟唱让他忘记了烦恼,短暂的,却又伴随痛苦。
因为女孩抓住了他的手腕,用锋利的爪子刺进了皮肤,他从祷告的沦陷里挣脱,他似乎看到了圣母,扭过头看向女孩却看到她那狰狞的脸。
是啊,吸血鬼最害怕十字架,也最害怕这些祷告了。
所有修女睁开了眼睛,她们都是年纪不大的少女,此时手拉着手高声歌词,之前是对于圣母的虔诚,此时就是涌入心头的欢乐,她们开始跳舞,开始说笑,这个教堂也有曾经那么热闹的时候。
女孩的嘴里洋溢着笑容,她笑出了声,安墨染诧异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吸血鬼居然会羡慕这样的一幕,原来她一直是孤单的,引诱他孤单的也是她。
从始至终孤单的人究竟是谁?是她?她试图将自己也变成一个孤单的人,往往只有最孤单的两个人才能合得来……
忽然间,月光笼罩,视野昏沉,这种大转折让安墨染措手不及,他镇定的眨了眨眼睛,已经找不到那群人了,那群少女,月光下是萧条破败的教堂,仿佛几百年没有重修,也没有人居住过,破败的窗户裂开,那不足2尺的石墙仿佛禁不起风吹,石砖埋藏在土泥中,墙角展开着多久的野百合。
他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叫喊,也许是幻听。
看到了教堂里游走的魂魄,她们微笑着脸,牵着手,也许是月光下的幻觉。
他清楚的感受到了那来自心灵上的冲击,破败的教堂与萧条的风结合,脑海里依旧回响着那一首歌,那一首像赞叹圣主又像是惋惜恶魔陨落的歌……
“醒来了么。”耳旁传来了温柔的声音。
睁开眼睛,安墨染起身下意识的往周围看了看,此时他躺在那草坪之中,梅洛斯坐在石桌前泡着咖啡,他仿佛做了一个梦,那是种不太确定。
他很快就意识到那真的不是个梦,而是个魔法,那么最今天莫名其妙的昏迷,然后做着相似的梦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那个吸血鬼……
到底图他什么。
“我昏迷了多久?我感觉我像是睡了几个世纪。”安墨染站了起来,他毫不顾忌的将梅洛斯面前那一杯咖啡给喝了下去,随后试图离开。
“要回去了?”
“我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老师,我觉得您教我的那个魔法,我完全学会了。”
梅洛斯没有再说话,她继续低着头泡咖啡,桌子上摆放着需要的材料,她试图一次又一次的调试,就像是咖啡师,这是一种消遣方式,而这种方式对于梅洛斯而言原本就是不必要的。
这就是他的老师,梅洛斯。
这就是在亚特兰学院中最神秘,最不想出现在人们面前的公共人物院长大人,她的懒散所有人有目共睹,即便许多的人不满她这院长的职务,可即便如此,没有人敢否定她是唯一一个能够在院长职务上站得住脚的人。
更高层的人明白,她之所以能够成为院长,就是因为这个亚特兰学院……
本来就是她的。
美国,阿罕布拉市。
一份简洁的文件摆放在了驻阿罕布拉市职任官负责人办公室桌前,题目是《关于向学院增派支援请求》,负责人斯诺·康杰从天翻到尾看了不止十遍,这是他第一次试图向学院增派支援,这个过程非常的紧张。
在几名同时期的同事争论下,这份决策进行了反复修改,为了将话语变得委婉,不被一眼发现,他们拥有着完全相同的意见,都不希望那么的难堪。
说白了就是他们不想丢人。
因为在一开始驻扎阿罕布拉市这个被华人占领了一半以上入口的城市,他们信誓旦旦的向学院保证可以处理一切的突发事情。
桌子前是个戴着墨镜的黑人,他皱了皱眉,有些的犹豫。
“我认为在事情发展严重之前,需要马上且不能够有耽搁的处理这件事情,向学院请求支援是个非常明确的选择。”沉默了一会,他说。
斯诺抓着那卷起的棕色长发,如同扑克牌里的K,他茫然的翻开文件,迟疑了会后终于下定决心。
他将文件丢给了黑人,用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说,“我们可以这么做,也希望如此,只是我不敢肯定学院那边的态度是怎样的。”
黑人不解,摘下了墨镜,露出了那双与种族格格不入的金黄色眼睛。
“我害怕……当学院听到那个名字时,会出现大规模的行动。”斯诺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阿罕布拉市,我不希望变成和20年前那样,学院将全世界搅动成了粥,差点暴露了却只为了找到兰德。”
“兰德真的躲藏在这里?”黑人迟疑了一下,认真的问。
斯诺点点头,“错不了的,那种力量,那种能够窜改所有记忆,窜改过去的力量,一定错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