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娜儿还是妥协了。
当然,妥协也不会让她对这个小蠢货有什么好的看法。
她此时正坐在大厅中央的木椅上和这个“笨蛋”对视。
这个杂碎已经在她心中加上了“无耻”的新的称号。
“我......我可以走吗?或者你真的血祭我?”逸麟发出疑问。
磕磕绊绊的语言终于有了好的解决办法。
在娜儿看着他心中破口大骂的时候,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也同时在逸麟心中响起。
这种感觉如同捂住耳朵自己对自己说话导致的骨传声一样,逸麟试着回复她,明显她也能听到。
在逸麟看来,这件事稀奇的不得了。
看着这个一脸无辜的孩子,娜儿又听到了血祭这个词,差点再没气晕过去,暗骂自己也是个笨蛋,直接带他回来就杀了,把血......
想起那浓稠黝黑的液体,她差点又吐出来。
这在逸麟看来,面前懒洋洋坐在木椅上的小女孩脸色阴晴不定,仿佛真的在思考他的生杀大权。
“其实。”逸麟小心翼翼的看着她。“我知道我碰了你,你那么难受可能也是因为我,所以我也情愿赎罪,您要是杀了我,我也没有怨言。”
“哈?”小女孩四处游移的眼神定在了他的脸上,怒气升腾。“你就这么想死?”随即再次幻化出匕首,对着身后大声喊叫。
“母亲大人,你看这不是我愿意杀他,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说罢寒光就直刺向逸麟的喉咙。
“但是,我在赎罪之前还想要明白。”逸麟侧头闭眼,心中这么说道。
“啊?你想明白什么关我屁事!?”
女孩咬牙切实从他的身下扯过了一件粉红色的内衣。匕首依然停留在他脖颈处毫厘。
“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那么讨厌我,没人愿意理我。”
逸麟终于第一次对其他“人”说出了自己内心中的渴望。
“你......”小女孩呆了一下,目光飘忽,最后呸了一声,把匕首甩开。
而飞至半空的匕首便化为血雾消失不见。
“母亲,你应该知道这个杂碎的眼睛和血是怎么回事吧?”
回到木椅上,女孩瘫倒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在心中问道。
“当然知道,母亲当初见过他这样的人多了。”
温柔的女性声音像是躲在卧室中,不紧不慢的回复她。
“那......”
“抱歉娜儿,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这也是母亲要利用他的地方,等时间到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那他对我们有威胁吗?”女孩回问。
“呵呵呵呵......”贵妇像是在抿嘴偷笑。“可不仅仅是威胁哦。”
女孩拄着下巴,若有所思。
当然以上的对话逸麟是根本听不到的。
他还在紧张的看着女孩,等着她对自己的审判。
“唉。”叹了口气,女孩从木椅上跳了起来。“我们定一个契约。”
“我帮你搞明白你的身世,怎么样?”她提议。
“啊?”逸麟有点发蒙,他实在搞不懂这个变脸如同翻书一样的女孩到底在搞什么鬼。
“啊什么啊,我说了,我帮你搞明白你最想知道的东西,当然不是无偿的。”她露出了一丝邪恶的笑容。
“你要给我当仆人,生死由我说了算,我让你去死,你不能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逸麟一脸发蒙的问她。
“.......”
她眼角猛的跳动了一下,白皙的皮肤下居然隐隐看到了青筋,显然气的不轻。
“不许问我,为什么!!!!!”
说罢她捏起粉拳,一拳打在逸麟的鼻子上,伴随着一声闷哼,逸麟直接倒地不省人事。
小胸口猛烈的起伏,她露出一脸解脱的表情。
“第一次感觉到徒手揍人原来是这么爽快的一件事......”
......
后来当无数世界中的人们听说大名鼎鼎的“蚀界者契约”居然是在这里签订的,不少人都觉得十分扯淡。
......
时间一算过去了半天。
逸麟正抱着双臂坐在一块平滑巨大的石头上不停发抖。
黑裙的小女孩正在一脸邪笑的给他讲些什么。
无非是一些大世界小位面之类的各种生涩词汇,逸麟根本听都没有听说过,只能一头雾水的看着她。
“为......为什么我明明嘴巴没有动,却能....能.....能......阿丘!”
逸麟感觉自己的全身都已经麻木了。
“这是对你的惩罚。”她得意洋洋。“至于你为什么能用心底传声,这是因为我尝了你的血液,分析了你的构造样本,和你建立了血契,所以......喂喂喂!不会吧,这么就冻死了?”
上前摸了摸逸麟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了。
“这......这个小傻子的身体比一般的杂碎还要差几倍吧......”
她极目远眺,刚刚的得意完全消失不见,只是一脸惆怅。
放眼望去,皆是雪山环绕,四周冷风如刀,山脚下,群山包裹中的小村此时却是温暖如春。她轻轻叹了口气,咬破手指点在已经僵硬的逸麟脸上,两人瞬间化为血雾被风吹散不见。
如果此时有人越过雪山那高峰,从空中俯视,便是能够发现北方本是一片冰原,中心那村落的位置仿佛是由空中砸落的一个陨石巨坑,爆裂起的碎渣形成了一座座雪山,那四散裂开的痕迹,则是蜿蜒的小路。
“五个世界纪了。”女孩皱着眉头,懒散的趴在木椅上,自言自语。“世界规则已经完全转变了,包括我自己的身体。”
逸麟裹着一条厚厚的毯子,还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趁着女孩自己盯着自己手掌心不在焉的时机,逸麟小心翼翼的问。
“血神大人?”
两人此时已经回到了一开始的小屋中。
“你很特别。”女孩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在了他的身上。“不是因为你那蠢到极致的献身行为,你的眼睛,你的存在都不合理,很违和,但是我却搞不清楚哪里不对。”
她起身蹲在他的面前仔细观察,如同逸麟在梦中所梦的那般,她缓缓把手伸向了他的眼睛,轻轻戳动他的眼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预感到血神不会真的献祭我。”突然逸麟毫无征兆的突然冒出一句话。
手指轻轻顿了一下。
“呼......”女孩站起身轻轻呼了口气。
“杂碎......哦,不对。仆人,以后叫我娜儿就好,我已经不是什么血神了。”说完她留给逸麟一个背影。
“我现在也只是一个杂碎而已。”她轻轻呢喃了一句。只是谁都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