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无常话渺茫,昔日孤婴少年郎。
脚踏青云览琼岳,手提玉龙斩魍魉。
黄山绝顶风云陌,阳华剑宗沉浮长。
世事难料心难测,只道无人话凄凉。
十七年后,黄山天都峰绝顶。
层峦耸翠,云雾缭绕之下,一片楼阁时隐时现,此地乃是黄山阳华剑宗所在之处。观剑台上,一个少年正挥舞手中长剑,只见这少年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他正练习着阳华剑宗的独门剑法——阳春白雪身影灵动,神出鬼没。这剑法本是由阳华派开派宗师从《阳春》、《白雪》两首古曲中领悟而来,经阳华派历代相传已有数百年之久。这剑法本就轻灵儒雅,从这清秀少年手中使出更加令人赏心悦目。远处,一个四五十岁的男子正注视着少年,频频点头。“很好,独雪,这招‘阳春白雪’你已练得纯熟了。想不到你小小年纪,悟性却强过你这几个师兄。”原来,这个少年正是当年的男婴莫独雪,而这说话的男子,正是当年带走莫独雪的青袍客——阳华派掌门姜剑枫。
姜剑枫那日将莫独雪带走后便回到了黄山,将莫独雪抚养长大并收为阳华弟子,十七年来视若己出,将阳华派武功倾囊相授,更是对莫独雪呵护有加。莫独雪也不愧是昔日武林盟主莫青峰的儿子,与其父一般天赋异禀。姜剑枫传授的武功,寻常弟子要修习一月而莫独雪一周便可使的行云流水,因此姜剑枫也愿多传授莫独雪些武功。师徒二人一个愿教,一个愿学,所以莫独雪的武功进步神速,他虽在众弟子中排行第八,武功却仅次于大师兄应泉。莫独雪自幼无父无母,便将师父视作最亲之人,将七位师兄视作亲兄弟般。他之前也常常问起姜剑枫自己的父母是谁,如今在何处,姜剑枫只是说道莫独雪的父母是寻常乡下人,村中流行瘟疫而死,而莫独雪是自己过路时发现并收留的,久而久之,莫独雪便也不再过问父母之事了。
“师父,‘阳春白雪’以轻灵见长,倘若对手比我的动作更快那该如何?”莫独雪停止练剑,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不解地问道。“我阳华的剑法不仅以轻灵著称,而且也是十分严谨的,每套剑法都是由历代掌门检验补充过的,纵使对手更快,也无法击中你的要害。倘若你真放心不下,日后便在料敌先机之处多下功夫。”“弟子谨遵师父教诲。”“好啦,八师弟,你也练了好长时间了,快下来歇歇吧。”“大师兄,我剑术尚不如你,怎能荒废时光?”“你这小子,超过其他六位师兄还不知足,偏偏要超过我,是不是超过我之后又要超过师父了?”大师兄应泉笑着逗道。姜剑枫也不禁笑笑,说道:“独雪勤奋上进是好事,不过独雪啊,练武也不可太过急于求成,伤了筋骨就不好了。”“是啊师弟,陪我去光明顶赏赏那云海如何?”莫独雪走下观剑台,道:“既然师父这样说,大师兄又有雅兴,我这个小师弟就陪大师兄走走吧!”“嗯,那为师便先回冲阳殿打坐了,你们早些回来。”
师兄弟二人目送师父远去,便运轻功往光明顶上奔去。莫独雪有心赛过应泉,因此运功更用力一些。应泉也毫不相让,提了一口气奋力向前。一时之间,师兄弟二人竟难分伯仲,不知不觉,他们已到光明顶之上了。这光明顶为黄山第二高峰,与天都峰、莲花峰并称黄山三大主峰。顶上平坦而高旷,可观东海奇景、西海群峰,炼丹、天都、莲花、玉屏、鳌鱼诸峰尽收眼底。相传,古代有位名叫智空的和尚,在此修行十五年。有一天,亲见日华出现于天门,山顶大放光明,故名“光明顶”。光明顶是观黄山云海的绝佳去处,他们师兄弟几人经常在此地观览云海,别有意趣。
二人放眼望去,云华朵朵凑在一起,真的如同大海一般,远处的山只被勾嵌出轮廓,隐没于云雾之中,增添了几丝神秘之感。“师弟,你看!我黄山的云海多美啊!想要看到这般景致也只有我黄山光明顶了。”应泉显然已陶醉于山水之间,对云海赞不绝口。“是啊,黄山云海名不虚传,自有其独特之处,就像咱们师父闻名于江湖靠的不就是一套独到的‘听风响云剑’吗?”“哎呀我的八师弟,你怎么又聊起武功啦?此时观景,不谈武功。”应泉一脸无奈,不禁想起往昔,那时他自己也只是个孩子,独雪来到山上前他非常孤寂,直到他亲眼看着师父将莫独雪抱上山,自己便多了个玩伴,他平时照料独雪就如同照料亲弟弟般,自己便亲眼看着莫独雪一天天长大。那时师父不让他们下山,应泉怕莫独雪无聊,便常带莫独雪跑上光明顶看云海,两人时常玩得不亦乐乎。可后来随着莫独雪习武长大、痴迷武学,两人上光明顶的次数也少了。莫独雪的武功一天比一天进步,应泉一天比一天寂寞,想到此处,应泉不禁望云不语。“怎么了,师兄?”“没事。”两人就这样在光明顶伫立了良久。
突然,莫独雪察觉到了一丝异常,远处的云隐阁竟升起了缕缕浓烟!“师兄,你快看!”莫独雪向云隐阁方向指去。“云隐阁?那可是我派藏书的地方!”应泉看到浓烟也大吃一惊。“师兄,你先回去找师父和其他师兄弟带上木桶救火,我先去云隐阁一探究竟。”“不行,你一个人去太危险。”莫独雪看看云隐阁,道:“来不及了,师兄,我先走一步!”说罢,莫独雪纵身一跃,施展轻功,如同一只燕子般向云隐阁方向飞去。“独雪!”应泉声音未落,莫独雪已消失在应泉的视线中。“罢了,我去找师父。”自己也施展轻功往冲阳殿奔去。
与此同时,莫独雪已接近云隐阁了,刺鼻的焦糊味几乎让他窒息。他定神细看,三个穿着黑色短褂蒙面的汉子正手执火把,还要向云隐阁投去。“哪来的杂碎,敢来我阳华剑宗闹事!”莫独雪怒斥。三个汉子被突如其来的莫独雪吓了一跳,中间偏瘦的汉子道:“你是何人?”“阳华八弟子莫独雪!”“哦,原来是姜剑枫的徒儿,那老东西怎么不来?”莫独雪一听勃然大怒,吼道:“对付你们这些杂碎还用我师父?”语罢,拔剑上前。“好小子,那我们就领教领教!”三个汉子也拔出佩刀,将莫独雪围在中间,三把刀一齐斩下。莫独雪长剑一横“铛”的一声将刀挡了回去,他瞄准空隙,从两人间钻了出去,回转剑锋扫向其中一人,那人躲闪不及,一个趔趄险些扑倒在地。“这小子有两下子,大哥二哥,咱们一起上!”三个汉子又挥刀砍来,一个砍头,一个砍腹,一个砍腿。莫独雪双手撑地跃起在空中后空翻,双腿分别踹在两个汉子身上,又挥剑使一招‘阳春白雪’划伤了另一个汉子,这一串动作只在顷刻之间。三个汉子中两人被踹倒在地,一人被伤得鲜血直流,都在呻吟着。莫独雪长剑一伸,道:“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何烧我派云隐阁?”“少侠饶命……我们宗主让我们来找《鸣鸾剑谱》,我们左翻不着右翻不着,因此一时气急想烧了阁子……”一个汉子吞吞吐吐道。“放肆!我派哪里有什么《鸣鸾剑谱》了?就算是有,我阳华可是你们说来就来,说偷就偷,说走就走的!?”“少侠饶命,我们不敢了!”
说话间,应泉带着姜剑枫和众弟子赶到了。姜剑枫看到莫独雪已制服了敌人非常欣慰。“独雪啊,他们是何人?”“回师父,有人派他们来找什么《鸣鸾剑谱》,我们哪有这东西?他们找不见便要放火烧阁。”姜剑枫听到“鸣鸾剑谱”四个字脸色微变,厉声喝问:“谁叫你们来的?”“……泰山飞鹰贺千鸣……”“原来是他……”莫独雪越听越好奇,问道:“师父,贺千鸣是谁?”“贺千鸣是飞鹰宗的宗主,因擅长轻功,人称‘泰山飞鹰’,与我也是多年相识。”姜剑枫又望向三个汉子,说:“你们三个回去告诉贺千鸣,我阳华并无什么《鸣鸾剑谱》,他若再如此无理,不讲江湖规矩,我定上门讨个说法,你们走吧!”三个汉子松了口气,“谢姜掌门不杀之恩!”说完便狼狈而逃。“师父,咱们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应泉问。“嗯,贺千鸣也算是个狠角色,还不急撕破脸皮。快带着师弟们灭火吧!”应泉拎起打满水的木桶
不久,火被扑灭了,但莫独雪心中的疑窦却无法扑灭,“师父天不怕地不怕,为何对这贺千鸣颇为忌惮?为什么他们提到《鸣鸾剑谱》师父的脸色忽然变了?《鸣鸾剑谱》究竟是什么?”他默默地想着。
莫独雪望着姜剑枫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