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深处朴亭中,寂寞芳华别样红。
一曲奏罢肠寸断,青丝零落葬残更。
儿女情长前尘事,正邪路远今朝逢。
华府阁前颦一怒,只为君心伴浮生。
竹柳交纵,虫鸟和鸣,两个人影穿梭于小路之间。
“按咱们白天探查到的,出了后花园再往东便是那刘太尉和他夫人的住处了。”莫独雪环顾四周。
“不错。”
正说着,两人已走出了后花园,来到一座宅子。“那刘太尉想来就在里面,我们是先找马还是先调查这刘太尉?”莫独雪问道。
御菱风端详着眼前这宏伟的宅子,“不如你我分头行事,你去寻马,我进宅子。”
“那怎么行,危险的事应由我来做才是。你去寻马,我进宅子。”莫独雪反对道。
“不,我更懂得如何应付这刘太尉,应该能探查出更多消息。”御菱风坚持要进去。
莫独雪不禁有些羞愧,自己这方面的确不如御菱风。“好吧,那你多加小心!”
“嗯,马厩应该就在那边,你快去吧去吧。你也小心些!”
言罢,莫独雪消失在夜色之中,御菱风也翻身入阁。先说莫独雪这一边,与御菱风别过后,他便顺着小路往马厩走去,一路上倒也畅行无阻,不一会便来到了刘府马厩.负责养马的马夫也已回去休息了,马厩门虽锁着,但却挡不住莫独雪犀利的剑,只听“叮”的一声,锁便被斩断了。
这一剑虽劈开了锁,却惊了马厩之中的马匹,眼见一匹马要嘶鸣,莫独雪来不及多想,飞身一纵,长剑一扫,那马的颈子上登时多了一道血痕,那马声也没吭,重重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几匹马正要嘶鸣,却被莫独雪如鬼如魅地点了穴软瘫在地上。
待得马厩中安静了,莫独雪开始一一端详起马匹来。
“不是,这匹也不是……究竟去哪了?”莫独雪将整个马厩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墨觞和皎素这两匹爱马的踪迹。“难道那太尉将马藏在了别处?算了,还是先回去找菱风,看看她有何打算吧。”
莫独雪出了马厩,按原路返回。芊芊竹影中忽然传来一阵凄美的箫声。回旋婉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停了一会,箫声又想起来,莫独雪不由得听得痴了,呆呆站在原地。
过了许久,莫独雪才从萧声中回过神来,“究竟是何人能吹出如此动人的萧声?”他决定前往拜访一下这位“高人”,于是觅着箫声走去。
莫独雪穿过竹林,穿过矮墙,只听得萧声越来越近了,箫声夹着冰泉之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莫独雪对萧声的主人越发好奇了,加紧了步伐。
不久,莫独雪来到一座小亭,依稀之间,他看见一袭倩影正凭倚在亭柱之上,宛若一片花瓣般伶伶柔弱无依,任意东西。这正是萧声的主人。
她手持玉萧,身着淡黄色纱衣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看得莫独雪一时出神,连剑也没拿稳摔在地上。
少女听见响声,停止吹奏,立起身子慌张道:“谁?”
莫独雪见形迹败露,只得从草丛中走出,作了个揖道:“草民莫独雪,夜闯贵府寻丢失马匹,被姑娘箫声吸引来此,行事鲁莽还望姑娘恕罪!”
“寻马为何会寻到我刘府上来,难不成我刘府会偷你的马不成?”女子有些生气。
莫独雪见这姑娘不似歹人,便说:“我抓到了盗马贼,那两个盗马贼说将马送到了刘府,因此在下才夜闯刘府的。”
那少女听了却是一惊,“送马…难道?”
莫独雪看出了少女的慌张,“怎么,姑娘可有马的消息?那两匹马是我和一个朋友花重金求得的,我们对那两匹马喜爱非常,如果姑娘有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在下感激不尽!”
“爹爹白日确实收了两匹马……”
“姑……姑娘是太尉的千金吗?”
“嗯……”
“适才不知姑娘尊贵,冒犯了。”莫独雪又作了个揖。
“千金又有什么好呢?还不是整日待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中孤寂?我宁愿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这太尉的女儿说此话时眼中露出了无限的落寞。
“怎么,令尊不让你出去么?”
少女叹了口气,缓缓道:“是啊,爹总说外面江湖险恶,不允许我外出,只有重大节日时才许我与丫鬟们出去。”
“没想到‘同时天涯沦落人’我师父也很少让我下山来的。”莫独雪喃喃道。
少女一脸好奇,“那你现在怎么出来了,还能夜闯刘府?”
“说来话长,对了,姑娘知道马的消息吗?”莫独雪显然不愿和陌生人提起这些事情。
“哦,对,白日里父亲还给我看过那两匹马,爹爹说这两匹马不是凡品,不能和其他马一同安置在马厩。我想爹爹应该是将马安置在别处了,你和我来,我带你去找爹爹。”
莫独雪跟着少女,向刘太尉住的阁子走去。
“还不知姑娘芳名?”
“刘慕珊。”
……
再来说御菱风这一边。自从与莫独雪分头行动后,御菱风翻身跃上墙头,摸寻到了刘太尉的寝室。
御菱风藏在房顶,掀开了一片房瓦,静静听着屋中的言语,脸也不禁一红,心想:若不是来找马还有探查你与飞鹰宗见不得人的秘密,本姑娘才不会大晚上来你寝室的房上偷听!
但御菱风很快便听出了眉目。
“老爷,那两匹模样俊美的马可安置好了?”
“夫人放心,已经吩咐下人安排好了,这等难得的宝贝自然要珍视了。”
“贺宗主倒也真是好心,从不曾忘了老爷……”
“哼,这太尉果然和飞鹰宗脱不开干系。”御菱风攥紧了拳头。
御菱风抑制住自己上前质问的冲动,提醒自己:放长线,掉大鱼。
“朝廷与飞鹰宗本就有共同的利益,不光是我,朝中其它大员也收了贺宗主不少的好处。”刘太尉说道。
御菱风在房顶伏了片刻,听的都是刘太尉对他夫人讲朝中某某大员哪年收了贺千鸣何物之类。直到她看见了莫独雪和刘慕珊的身影。
待得莫独雪走近了,御菱风忙翻身跳下。她看看刘慕珊,“这位是…?”
“哦,她是刘太尉的千金,叫做刘慕珊。我方才去马厩寻马,马并不在马厩,却在附近巧遇了刘姑娘。”
“不错,少侠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这位姑娘了?”刘慕珊端详着御菱风。
“嗯。”
“菱风,刘姑娘她知道我们丢了马,是特意来帮忙的。”
听了之前太尉和太尉夫人的对话,御菱风打心里便将刘府的人判定成了坏人,再加上小儿女心理作怪,御菱风一时竟怒上心头!
“你休要充好人,独雪,不要相信她!”
“菱风……你……”莫独雪一时没了头绪,他不知御菱风为何突然生气,更不知御菱风为何不相信刘慕珊。
“菱风姑娘你误会了,我确是要帮你们寻马,向爹爹讨个说法的。”刘慕珊解释道。
“是啊,菱风,刘姑娘不是坏人。”
莫独雪这一句对御菱风来说却是火上浇油,“好啊,你们都是好人,就我是歹人,你们进去好了!”言罢,御菱风竟飞身出了院子。
“菱风!菱……”莫独雪一时不知所措。“对……对不起刘姑娘,菱风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她……”
“没关系,不过,她好像很在乎你呢。”刘慕珊笑道。
“在乎我……?”莫独雪挠挠头。
“谁在外面?”刚才的争吵惊动了屋内的刘太尉。
“爹爹,是珊儿,我有话要说。”
“珊儿啊,进来吧。”
刘慕珊转向莫独雪,“少侠在此稍候,我去向爹爹讨个说法。”
“嗯,多谢刘姑娘!”
刘慕珊缓缓推开房门,走进屋中,莫独雪则在门外等候。
刘太尉已坐在桌前,见女儿进来忙问道:“珊儿,这么晚还不睡有什么事吗?”
“爹爹,白日里那两匹马现在何处?”
“在阁后新建的马厩中,是我吩咐下人专为那两匹马准备的。”刘太尉十分不解女儿为何深夜来问马的事情。
“现在门外候着一位少侠,他说那两匹马是他和他一位朋友的,马被贼人盗走,后来他们擒住了贼人,从贼人口中得知送到了刘府,因此深夜来此寻马。”
刘太尉的脸突然变色,“你说那两匹马是盗来的?”
“那少侠是这么说的。”
“让他进来。”
刘慕珊依言走到门口向莫独雪喊道:“少侠,爹爹让你进来说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