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最近有没有时间,我们与其他人整理一下情报?”
从书中出来后,伊扶立刻联系了红,但通讯录那边的红有点为难:“我们在追查一条比较重要的线索,最近可能赶不回来了,你和他们约好了吗?”
“还没有,想先问问你们的意见,既然如此,那也不急。”
据泰琳说,红和里可丝这几天向她打听了许多关于历代女王的事情,以及每位蝴蝶使与女王们的时间线。
想到关于金妮和无名草药厂,伊扶便找到了沃佩里翁,将在记录册上的事情告知于他。
“你之前让咕莫整理的那些资料,有从中得到什么情报吗?”伊扶问道。
“据说是因为假面会陷害了黑月议院创始人的胞姐,在黑月议院起来后对假面会造成了重创,但不知为什么,假面会最后还是缓了过来,并壮大了势力。”
“嗯…看起来黑月议院并不知道无名草药厂就是假面会,对了,关于无名草药厂,你有没有新的情报?”
“说起来,你似乎并未怀疑那位将情报告知与你的女性。”沃佩里翁想到了在拍卖会时的那人。
“怎么?”
“事后我探查了一下,这个拍卖会确实是分单双不假,但即使是单时的拍卖会,也从未有声明和无名草药厂有关联,但按照你刚才的说法,这一情报确实是连接得上的,既然如此,你说会是谁将消息放出的?”
伊扶突然心中一阵恶寒。
是啊,自己怎么就在这种事上疏忽大意了?
如果女子是假面会的人,她不会愚蠢的暴露自己。
如果她是黑月议院的人,为什么黑月议院会一直放任着无名草药厂而无行动?
还是说,在这背后,还有第三层势力,一个大家都不曾发现,却掌握了全局的人。
面对着明朗的局,统领全局的人会轻易的将这样的情报泄露出去吗?
但更可怕的是,这样的人,他知道伊扶对巴特不了解,又看出了她的伪装,可是…
伊扶转念一想,如果这个人是娅丽加呢?她在巴特看到无名草药的标识与那纽扣上的一样,从而开始调查这一切?
但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娅丽加常年在大荒,不会调查的如此细致…
“想什么呢。”沃佩里翁拍了拍伊扶,她便回过神来:“呃,没事…”
“别想那么多了,不管幕后的人是谁,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他们伤害你,所以…”沃佩里翁拿出了两张票券在她面前晃了晃:“要不要一起放松一下?”
“这是…恩洛纳音乐厅的演出票!”伊扶接过那张演出票,烫金的恩洛纳标识,下面印着精美的图案,是将要出演的歌唱家们。
其中站在最中间的是位美丽曼妙的女子,她轻笑着,眼里都写满了故事。
女歌唱家帕菲尔。
上面这样写着。
“你怎么知道我想去…”伊扶收起票,满眼都绽放着喜悦的光芒。
“那天你就差把‘想去’写在脸上了,小朋友。”
伊扶从来都很容易满足,哪怕是个泥人,还有一张想看的演出票,她都能高兴很久。
真是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啊。
刚进入恩洛纳音乐厅,好闻的淡花香便扑鼻而来,来看演出的名流们都很自觉的没有过分用香,在那些米色、藕粉、桃红和水绿的花团间,伊扶一身黑色风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周围人都保持着应有的礼仪,没有那些向她投来的怪异目光。
“…抱歉,我太激动了,忘记穿礼服。”她小声对沃佩里翁说道。
“华丽的衣衫可以用来装点美丽,但你的美丽不在于这些。”他很认真的回答着她,伊扶抬起头望着他,对他报以一个柔和的笑容。
落座后,伊扶打量着音乐厅内,左右两侧墙壁是镶了金的雕像,金色的灯光倾泻下来,更彰显出了神圣的威仪。
有点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感觉。
伊扶和沃佩里翁的位置在第七排,曾经在人类世界中有听闻什么音响形成三角形的边长,等边三角形第三个角会是黄金位置等等,当然在这方面她一窍不通,对此也只是有所耳闻罢了。
但沃佩里翁看起来是懂一些的,伊扶便夸赞道:“你蛮会选座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只粗略的研究了一下,最后的定夺还是因为金钱的指引。”
伊扶突然脑补了一下沃佩里翁抱着建筑类书籍研究,最后在售票处前看着价目表的样子,不禁轻笑出声。
前面的节目有一些乐器演奏和歌舞剧。
而压轴的表演则是伊扶最期待的,门票中占据了正中间位置的女歌唱家帕菲尔。
帷幕缓缓拉开,帕菲尔穿着浅葵色的大摆礼服,咖色的长发曲卷而下,她仪态优雅,气质从容,她如同是一只夜莺,在这不灭永夜里歌唱着不会到来的黎明。
从初生,至希望,她唱的是一首情歌。
到达高潮部分,她高亢的声音里揉入了细腻的情感,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如果我坠落,您可愿在深渊处拉住我。
您的声音于耳畔回响,请您赐予我以心灵的庇佑,我栖息俗世,痛苦难解,唯有您的眷顾,啊——唯有您的眷顾。
我愿将一切舍弃,只为追随您的光影,即使此刻皆为转瞬。
生命中若再无您的痕迹,一切荣华都不尽人意。
不要再让我坠落。
不要再让我坠落——
我已不想再回到那深渊之中。
帕菲尔将所有的期盼,无奈,挣扎,绝望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直到最后一句歌词结束,伊扶才读懂了其中的故事。
一对截然不同的男女,在不可违抗的命运的背景之下相识相爱,即使遭遇千万反对却也义无反顾,最后两人遍体鳞伤,男人不忍看女人再承受痛苦,选择放手,女人便以歌声倾诉心意,留下了一个开放式的结局。
“这种全世界只有他们二人不能在一起的感觉,实在是太绝望了。”出场后,伊扶对沃佩里翁说道。
“嗯…”他似乎若有所思,良久才开口问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不为爱而生,却愿为爱而死,我可以接受两个人因为不同的追求,最终渐行渐远的分开,但我绝对不会接受所谓命运的摆布,将我们活生生拆散。”说完,她又尴尬的笑了笑:“不过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我想,也没什么人会阻止的。”
“走吧。”沃佩里翁没有再说别的,而是沉默着,两个人就这样并排走在回去的路上。
其实他想说些什么的,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就这样走着,他看见伊扶向他身边靠了靠,食指缓缓勾动了他的指尖。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伊扶则害羞的低了低头,然后牵上了他的手。
或许是因为紧张,她的手心里有了些温度,透过十指传递给他。
这似乎是二人之间,她的第一次主动。
“想什么呢…这么冷淡。”她有些委屈,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了他,突然这么沉默。
看着她,他心中的霜雪便也融化,他将手微微收紧,也牵住了她。
“我在想,能遇见你实在是太好了。”
将手牵在一起时的温度,就像是将两个人紧紧相连,彼此拥有着就永远不会分开一般。
杂货店门口挂着的水晶风铃被微风吹动,轻轻地碰撞做出叮当的响声,仿佛在吟唱着清脆的歌谣,就如同是她发自内心的愉快轻笑。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