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城,城主府。
越湛银沐浴焚香后,像往常一样去祭祖,这里的祠堂还是临时腾空了夏如的书房弄出来的,祠堂的正中央挂着一副男子的画像,画像上是一个年轻的帝王,穿着玄色烫金龙袍,威武霸气,正是太祖皇帝越祁。
越湛银恭敬的点上三根香,又跪在蒲团上磕了三个头,然后才站起来,打开香案上金盒,从里面拿出一个明黄色的卷轴来。
这是太祖皇帝留下的秘旨,越家人已经传承了整整一千年,而上面更是记录了一个惊天秘密。
太祖皇帝越祁,是个智勇双全的枭雄,夺位后却只当了三年的皇帝,死法颇为惨烈,是坠楼而亡,甚至找不到一具全尸,在死前他留下秘旨,不葬皇陵,让后人将他埋进太子婴欢的太子陵,杀尽太子所有家眷亲信为之殉葬。
谁也不知道,大魏的开国皇帝是个暴君,在位三年,不理朝政,偏爱细腰美人,夜夜笙歌,又抓进来一群炼丹术士,意图长生不老,文武百官凡有劝谏君王者,便会冠以谋逆之罪诛其九族。
而现在越湛银手上拿着的,就是那道秘旨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枢城的东山,也就是原来的不知山,算是她家祖坟,现在不知道有几波人在里面闹腾。
里面的机关设置都是顶级的,有好几个阵法都是当世大能弄出来的,而且几乎每一代皇帝都会在里面添砖加瓦,可以说是天罗地网,
而这几个人更是倒霉,竟然踩上了“鬼眼”,“鬼眼”直达越祁皇陵,有三千阴兵,更有迟重玉在那儿,越蕴青是越家人当然不会有事,至于其他人……就说不定了。
一千年前越祁打开了黄泉之路,斩杀了一位天神,将神的尸骨埋在三生石畔,越祁死后魂魄匿迹,越家人招了一千年也没招到,在越家内部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那位死在越祁手中的神在临死前诅咒了越祁和他的后代,代代不得善终,这个诅咒也在后来一次次应验了。
一千年前,也有这么一场水患,几乎淹了全天下,朝廷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起到什么作用,就是那么一场堪称毁天灭地的灾难,却在越祁坠楼后奇异的平息。
这件事在很多人眼里只是一个偶然,但在越家人的眼里却不是,在他们眼里,越祁是弑神者,惹怒了老天爷,所以才有了自裁谢罪这么一个戏码。
这次天枢城的水患无论是地点还是毁天灭地的这股冲劲都和一千年前一模一样,而这次再没有弑神者,这是不是说明一千年前的那场水患的起因同样不是越祁弑神呢?
想要平息这场水患,必须从一千年前的越祁身上得到答案,可要命的是这位爷死后魂魄的莫名消失了,不然她也不至于从这卷秘旨上下手了。
屋外的侍卫喊了一句:“城主,有信。”
越湛银应了一声,把秘旨放好,然后去开门,手指刚搭上门阀,这时候一道惊雷落下,一个扭曲的人形被投到了门上。
“轰隆隆——”
越湛银往后退了几步,低声说道:“把信交给八尺,我现在没功夫看信。”
侍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为难:“那人说让我一定把这封信亲手交给城主才行,城主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越湛银眸光沉沉,这才多久没注意,竟然冒出来这么多的鬼怪。
越湛银攥紧拳头,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好。”
越湛银开门,和门外的东西差点贴脸,那是一个被拧成麻花的瘦高男人,男人的脸上堆着笑,没了眼珠子的眼眶弯成两个月牙。
看见越湛银开门,“小麻花”的身体还扭了几下,似乎是想吓一吓越湛银,然而越湛银并没有被吓到。
“信呢?”
“小麻花”两手空空,很明显并没有送信的打算。
“小麻花”忽然瘫成了一坨,他身后的男人现出庐山真面目,正是云无垢。
“不用书信,我打算过来和殿下口述。”
越湛银自然明白自己眼下处于弱势,直奔主题:“你是想杀了我吗?”
云无垢摇头:“不,我想知道,打开黄泉之路的另一半阵法是什么。”
越湛银摊手:“我只是个书呆子,哪里知道那么多。”
云无垢死死盯着她的眼睛,说:“那我换个问题,能说说你是怎么做到在没有眼线的情况下知道我要打开黄泉路的?”
越湛银玩味的笑了:“你知道又怎么样?难道还想撕烂我的嘴砍了我的手吗?”
面对越湛银三番两次的挑衅,云无垢终于有些怒了:“你当真以为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是不是?”
越湛银表示无所谓:“你就算杀了我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点消息,不过我看着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真是快活极了,另外,你当真以为我会不知道你在外面?要不你猜猜为什么我明知道你在外面等我我还敢开门啊?”
云无垢不置可否:“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想不出你还有什么翻身的可能。”
越湛银说:“因为在见到你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处理水患的方法,是黄泉土对吧?只要用黄泉土堵住“鬼眼”,你们这些魔鬼都会被塞回黄泉吧?我已经把这件事通过玉令告诉我大哥了,他现在人就在不知山上,弄一点黄泉土简直轻而易举。”
云无垢竭力保持震惊:“你都是在胡扯……”
看他这个反应,越湛银就明白自己扯到了点子上,于是更加肆无忌惮:“你要杀了我就杀吧,反正黄泉路上还有你陪着,我也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