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凭什么抓我哥?放开,都给我放开!”
越湛银冷眼看着从人群里冲出来的白衣女孩,衣上祥云朵朵,整个人也干净漂亮。
女孩歇斯底里的叫唤,越湛银使了个眼色,捕快们让开一条缝,女孩扑上去,弯腰抱起了云无垢。
越湛银耐着性子问:“姑娘和这人是什么关系?”
云无瑕一字一句的回道:“我是他的同胞妹妹,云无瑕。”
越湛银可不记得什么云无瑕,她后退几步,淡淡说道:“你大哥刚承认了几桩罪行,第一罪,毁坏鹿江上游大堤,招致城外洪涝,截止今日辰时二刻,已有七千零四十名无辜百姓遇难,数十万人流离失所,按大魏律,诸侯无故毁坏民生,当连诛三族;第二罪,于东山万人窟擅自布下鬼阵,按大魏律,鬼修修炼不得利用生魂破坏秩序,如有违抗,当诛三族。”
说到这里,周围的百姓也不是傻子,都听懂了,人群之间已是骂声一片。
越湛银冲着云无垢挑起一边的眉毛,问道:“云无垢,你可有异议?”
云无垢爽快的认下,但临近离开的时候,他给越湛银抛下这么一句话:“我虽恶贯满盈,但你这次定不了我的罪,也诛不了我的九族。”
越湛银从夏酒手里接过斗笠戴上,冷笑道:“你不要太自信了。”
处理完这一桩子事,夏酒指了指西边,问:“城主,那咱们现在继续?”
越湛银头也不回的朝东走,说:“刚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家卖烤鸭的店铺,走了这么久也饿了,你且随我去吃一顿再继续。”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了一句:“多叫几个人,我请客。”
冯记烤鸭远近闻名,夏酒不禁眼前一亮,瞬间觉得眼前的小公主顺眼了不少。
几个犯人被押往了城西的大牢,从始至终,苏淮一直都像个看客一样站在原地。
最后人群散去,天色也暗了下去,人们都回家了,街上空荡荡的时候苏淮才反应过来今天发生的事情。
云无垢的那句话至今任然在他的耳朵里回响。
是了,越湛银肯定不止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而且已经想好要解决他了。
果然是这样啊,不然根本解释不了为什么越湛银身为皇室的公主却敢在私底下和他私定终身的动机何在。
他不能再继续心慈手软了,是时候面对这个现实了,他要当皇帝,就不能让越湛银活下去,正统皇室和乱臣贼子注定只有一个可以留下来。
他扔掉了手里的伞,望着天空中的乌云,乌云蒙蔽了明月,就像他的偏见蒙蔽了他的真心。
[宁教同死不同生,碧海轻赊一念红……]
朦胧之中,苏淮似乎听见了某个男声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谣,他的脑子乱成一团,有些记忆正在变得模糊。
比如十二岁那年随父亲进宫,无意间瞥到某个躺在龙椅上睡得酣恬的女孩。
再比如十九岁那年他被沙盗掳走,在沙漠深处与那列车队狭路相逢,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个骑着骆驼走在队伍中间的女孩面纱被风沙吹上天空,隔着风沙和他对视。
那些与她相关的,一眼万年的回忆逐渐破碎在了风中,遗失在了这个雨夜,苏淮踩着四分五裂的回忆静静的行走在这条路上。
在这条路的尽头,有一座石桥,桥边站着一个红衣男人,男人撑了一把惨白惨白的油纸伞,另一只手提着一盏白色的灯笼。
苏淮的挣扎被男人看在眼里,他忍不住感慨:“前世今生,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哭。”
苏淮缓缓抬头,手掌在脸上抹了抹,却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像是不相信自己会哭一样,苏淮涣散的瞳孔骤然一缩。
男人的表情有些复杂,说:“苏淮,你把我今天说的话记住了,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你再也不会爱上越湛银,你可以三妻四妾,甚至三宫六院,可唯独越湛银你碰不得,你这辈子唯一想得到的只有那个位置,所以,你必须亲手杀了越湛银,听懂了吗?”
苏淮呆呆的望着他。
男人继续说:“从今往后,你喜欢的是云无瑕,你只要记住,你爱惨了她,听懂了吗?”
苏淮点头。
男人将手里的伞拿给他,指向石桥的另一端:“从前的你便永远的留在了这里,今日过后,你将重获新生。”
……
这个时候,慕道清已经找上门来了。
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人微微一笑:“许久不见,别来无恙,父亲。”
慕道清的目光有些许的凝重:“进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