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马瀚的传闻中,比较出名的一条,就是他刚上高中的时候,因为说话做事嚣张,连走路也一股子横行范儿,惹来了那会儿附高名头最响的几个高年级不良不满,找上他,要他喊大哥,交保护费。
马瀚不给,当时被拖到厕所里面,出来后脸上好几个巴掌印。
第二天,马瀚带了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汽修工,很张扬的在校门口把那几个高年级不良堵住,不良们的小弟或者其他“兄弟”被彪悍的汽修工们吓得不敢动手,眼睁睁看着老大们被拖进巷子里打了个半死。
从那以后,马瀚就成了附高最惹不得的人物之一。
后来有人打听过,马瀚家里汽修厂养着的那些工人,以前都是这一带的老混混,因为年龄大了又经历了严打,才收了心思,在厂里混口饭吃,但往日也都是狠辣的人物,好些人身上都带着几条伤疤。
这威慑力可比单纯的学生不良大得多,凭此,马瀚才敢在学校敲诈勒索收保护费。
就算是在学校人际交往近乎于零的闫欣,都听过这些事情,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路逍会为她出头,顿时害怕又担忧。
马瀚脸色阴沉如水,他不知道眼前这家伙是真没听过他名号,还是有别的依仗,可附高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扫他面子了。
“你胆子很大……!”
马瀚用威胁的眼神盯着路逍:“看在你和闫欣是一个班的份上,我给你个忠告,想在附高混下去,现在马上道歉给老子滚蛋,不然……”
“看在闫欣的份上?”
路逍忍不住笑起来,打断道:“说的跟你多尊重她似的,你哪儿来的脸说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想泡她呢!”
“是又怎么样?”
马瀚不爽的反问道。
路逍神色一愕,眼神古怪的回头看了一眼闫欣,这气质内向阴郁的土妹子也有人下得去手?
闫欣几乎快要把脑袋埋进胸里了,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也不知是怕的还是羞的。
“眼光不错。”
路逍撇撇嘴,给马瀚打上了一个口味独特的标签,然后露出嘲讽的表情:“就是脑子蠢了点!”
“你……!”
马瀚瞪圆眼睛,脸色不善。
“靠欺负人来吸引女孩子注意?现在的小学生都不这么干了!你多大了啊?脑子没发育好的话,回去重读一个幼儿园吧白痴!”
路逍满脸不屑的说道。
马瀚眼中露出凶光,路逍这不屑可不像是单纯为了气人,而是真的鄙夷,跟先前那轻蔑一样伤人。
这时,路逍忽然伸手入兜,掏出一个东西,在他面前晃了晃。
马瀚定睛一看,是一把车钥匙。
“现在这年头,泡妞是要资本的,你瞅瞅你,长得也就这样,不掏钱不开车,靠耍横泡妞?你以为是抢压寨夫人啊?”
路逍讥笑道。
随即,他回身拉住闫欣绕开愣住的马瀚就往另一条路走。
走了两步,路逍又回过头,车钥匙在手上转了一圈,嗤笑道:“下次来之前,开个车吧,别这么丢人。”
说完,路逍扯着闫欣悠哉悠哉的沿路离开。
马瀚呆站在原地,脸色黑里透红,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被一个不认识的同校学生鄙夷,还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妈的这家伙是谁,闫欣班上的富二代?
看着两人的背影,马瀚脸色阴晴不定一阵,最终还是没追上去。
走出一段路,路逍感到手上传来两分力,连忙松手。
闫欣极不自在的把被牵着的那只手藏回了另一只手下面,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路逍。
刚才路逍几句话把马瀚唬住的样子,对于她来说着实有些出乎意料,她原以为要连累路逍吃一顿苦头。
“谢谢。”
闫欣低头道,眼睛不敢直视路逍。
她听说了一些路逍最近的事,说是中奖了,文化节还给班上买了极好的神力饮料,可此外在她印象中,路逍属于跟她一样的被欺负对象。
区别不过是,路逍有个杨志陪着,而且不时的还敢反抗一下,她却是孤身一人,对所有欺辱都逆来顺受。
“不客气,又是同学又是同事的,幸好蓉姐让我送你,不然……”
路逍没说完,想也知道,被马瀚那种货色拖走肯定不会碰上好事。
闫欣沉默的缩着肩膀,仿佛暴雨天只能无助的躲在房檐下的野猫。
“你怎么被他缠上的?”
路逍好奇的问道,闫欣一向独来独往,虽然沉默寡言、模样怯懦,常被人欺负,可看上去既不漂亮也不有钱,按理说没有被马瀚这种校内大混混找麻烦的理由。
像是路逍,被吴莉、林小霖针对那么久,也没见马瀚来找过他。
闫欣犹豫两秒,才缓缓说道:“……上次朱琴她们喊我去体育器材室拿几个排球给她们玩儿,没有老师的字条我不敢去,她们就抢了我的眼镜,丢到三号操场那个水池里面,我去找的时候,马瀚看见,就喊人跳进去帮我捞起来了。”
朱琴是班上一个性格恶劣的女生,是欺负、捉弄闫欣的主力之一。
“这么说,他帮了你?”
路逍脸色古怪,莫非他刚刚救人是棒打鸳鸯了不成?可听两人对话真不像有什么良好关系。
闫欣点点头又摇摇头,憋红了脸道:“本来眼镜就在水池边上那个栏杆下面,没在水里,马瀚问我要不要帮忙,我说不要,他就拿棍子把眼镜捅到水里去了……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让他帮忙捡。”
路逍嘴角一抽,亏他还以为马瀚也有发善心的时候,结果是强买强卖,神经病啊这是!
“然后呢?”
他追问道。
“他问我是哪个班的,眼镜怎么掉那里的,我说了,他就问我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可以帮我打朱琴她们,我说不用,他说我不用是我的事,反正他愿意出人帮我,我不愿意做他女朋友的话,按规矩就要给他钱……我不想做他女朋友,就把身上钱都给他了。”
闫欣的声音没有太大起伏,一直都是那种透出卑怯感的极小声音,仿佛已对这些事感到麻木。
“从那以后,他经常来问我做不做他女朋友,每次说不做,就要我给他钱……”